本报记者 邢映纯
原本只想回家乡潮州小憩的雷铎先生一再推迟其返回广州的行程,牵扯住他的脚步的,是其对潮州海丝新路的关注――接受国际广播电台专访谈潮州与海丝的历史渊源,参加韩江论坛讲述潮州海丝的前世今生。“历史上潮州是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支点,为一丝一路作出了贡献,也带来自身的辉煌,并留下了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的宝贵遗产,只要我们有好的思路、决策、方式,一定能在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建设中重振辉煌。”平素好开玩笑的雷铎先生,每言及此,言辞都是十分恳切。
海上贸易主产品重要产地
关于潮州在古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地位,史料多有记载。兼具作家、学者、书画家多种身份的雷铎说,潮州是当时海丝三大外销产品的重要产地。而且这三大产品,在宋代已形成很好的生产规模。如茶叶,凤凰山上至今仍有宋茶树冒出新芽;陶瓷,潮州有笔架山宋窑,南海沉船打捞上来的瓷器,不少是产自潮州的青花瓷;丝绸,潮州人过去讲农事活动,指的是“事农桑”。史载,自秦始皇允南越赵佗奏请为戍边土率派一万五千“女无夫家者以为士卒衣补”起,潮州即有织绸女之记录;《太平广记》云,潮州每年“蚕亦五收”;唐韩愈刺潮时期有《祭止雨文》,中云:“稻既起穗而雨,不能熟也,蚕起且眠,不得老以簇也”;至于养蚕之桑叶,应是遍布潮州。志云:桑浦山“因昔时同南滨海,北麓遍植桑树,故名。”此外,潮州境内以“桑”取名,如“桑田”者亦非孤例,至今可考。
“从这些可以推论:当时家家养蚕,男耕女织是潮人日常生活写照,至今流传的许多潮州歌谣便是印证。”雷铎概括道。除丝绸织造外,潮州人还延伸出了潮绣、抽纱、钩花,以及今天的婚纱晚礼服。而且当时的潮绣和抽纱也大都以外销为主。
“这三大产品,加上一段水路,为当时的潮州参与海上贸易提供了足够的条件。”雷铎告诉记者。他说,郑和下西洋是丝绸之路建设的一个重要标志性事件,而在此之前,民间的商贸往来早已存在。
海上贸易重要门户
“清解除海禁后,潮州的海上贸易更为繁荣。”雷铎娓娓而谈。1685年,为顺应海上贸易需求,清政府设立粤海关,粤海关共有6大总口55个分关,潮州海关为“庵埠海关总口”,下辖16分关,是仅次广州之广东第二要港。庵埠海关总口河叉纵横,是韩江、榕江、练江这粤东三大江交汇处,随着海关总口的设立,这里很快成为南来北往船只、产品进出吐纳的集中场所,对外贸易十分频繁。
“当年的海丝之路,就是经由泉州、福建南部进入广东,经由‘澄(海)(南)澳海峡’进入广东第一大关,即粤海关六大总口之一的庵埠,后南行,经新加坡、坤甸等东南亚国家到达好望角。另一线则到印度。前些年我到文莱,还看到其国家博物馆有我们的青花瓷展示。
“所以,从种种历史事实看,潮州确确实实是古代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支点。若以省论,海上丝绸之路福建半个省,广东则是沿海全景,而庵埠海关总口辖分关约占广东分关总量三分之一,且辐射力极强,内则辐射至兴梅,南则辐射至南洋。故曰‘重要支点’,言之不为过也。而且,潮州这个地区和人民对海丝的贡献,也带动了当时大潮汕一带的繁荣发展。”雷铎肯定地说。他说:“占全国版图千分之一的地方,为什么能养活全国百分之一的人口?在我看来,除了与其自然环境适合农作物生长外,也与这个地区对外贸易繁荣有关。我们生产出口的陶瓷、茶叶等,在当时都是高附加值产品。”
轻装上阵
重振海丝辉煌指日可待
那么,在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建设中,潮州能否重振昔日辉煌呢?雷铎对此同样深信不疑。他说,海丝的历史遗存为今天潮州发展留下三根清晰的脉络――一是经济的,我们可借鉴先人留下来的经贸经验,加强与东南亚及南海诸国的经济联系,特别是发挥旅外潮人众多的优势,开展城市之间、华人团体之间点对点的交流,实行全方位的经贸合作;二是用好文化这根线,运用好潮州与海外交往的物质与非物质的文化遗存,进一步加强与东南亚诸国的文化交流,提高潮州文化软实力和影响力。三是利用好政治这根线。国家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战略的提出为潮州提供了良好的发展机遇,省委省政府振兴粤东西北发展战略的提出,也有利于我们潮州加快发展。
“此外,潮州重振海丝辉煌,还有一个独特的优势――人的优势。”雷铎补充说。他指出,从潮人向海外移民的侨居史看,就人口比例而言,堪称中国之最。目前潮人侨居海外人数至今已超过本土人口,这既是潮州历史上参与海丝活动的重要印证,也为我们今天的振兴发展提供“人缘”优势。
“虽然这几年我们因为种种原因,发展比较慢,但慢有慢的好处,由于没有过度开发,我们仍保留着青山绿水,要还的历史欠账并不多,这使得我们可以轻装上阵。”雷铎笑着说。他说,经济学上有一种跳跃理论,好比猫或豹子,它不总是匀速前进,而是跳跃的、善于捕捉时机的。“当前潮州就面临着这种机遇,如果我们能吸取珠三角经验,跳过重污染、劳动密集型、低级加工产业阶段,直接进入高科技、高附加值的电子产业、信息业、商贸服务业等,潮州这没带油污的一翼,定能早日腾飞,重振海丝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