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岸灯火

虽然这些年来常搞潮州乡音民俗活动，但我和潮曲总有一段无法跨超的距离。这截距离感无关喜爱，只因缺乏供我沉醉于乡音戏曲大观园里的闲暇时间。纵使年幼时跟随母亲也看了许多电影院或野戏台上的潮州戏，我到今天还是无法哼上几句潮戏。着名的潮戏戏码和戏中角色虽然还记得一些，但多数支离破碎，也纠缠不清。

因此，当我偶然从AiFM波道的《乡音考古》节目中听到张吉安播送一位老阿嬷吟唱潮州《百屏歌》，我这“南洋井底蛙”可是听傻了。《百屏歌》应是潮州歌册中的“流行曲”，其实也无情节故事，唱的是元宵时节配在纱灯上的一百屏戏目或历史故事。简单一点说，它是潮州民间妇孺皆知的戏码 “串烧” 。

说来也巧，听了百屏歌之后几天，潮州朋友就托人送来年初才出版的《百屏歌》图文一册，每一屏除了插画，各屏故事也增添故事背影，大大增加可读性。

干说无效，这里且录前二十一屏让大家看看，大略也能有个概念: “活灯看完看纱灯，头屏董卓凤仪亭。貂蝉共伊匪＃啦计绞执沸亍６燎厍淼雇欤晾钏厣浣鹎Ｋ钠晾婊倍荆迤凉綦僦Ａ恋憬钛诱眩咂琳欧烧铰沓０似量酌骺粘羌疲牌晾畹┨椒锝俊Ｊ凉匾骞兀徽丫ズ头Ｊ栽凭劝⒍罚醣溉∥鞔āＪ拇笳轿何耐ǎ宥逞┖墓Ｕ徘Ю钔蛴鲎呕６飨潞佣Ｊ呤鼻导Γ肆加碱巍Ｊ殴鹬醋矗逃⒂稣徘АＸヒ惠狠……”。最后一屏，正是潮剧大喜剧《郭子仪拜寿》。

我想象，谁若能将百屏歌一口气吟唱出来，大概也能像相声中的《满汉全席》一样讨个满堂彩。

百屏花灯呈献百出潮戏，戏码中都是潮州人熟悉的戏曲人物，不但《三国演义》中的刘、关、张、孔明、赵云、曹操、吕布、董卓等齐齐借“关爷过五关”、“赵云救阿斗”、“关公辞曹”、“孔明空城计”等情节登场入册；至于“秦桧风波亭”、“令婆挂帅”、“五郎落发”等则按潮音韵脚嵌插于歌中的故事，把我从小就喜欢的民间历史故事杨家将、岳飞都找了出来……间中，也有纯潮州戏曲的人物如吕蒙正、薛仁贵、韩文公及陈三五娘等。

与《百屏歌》油然有种相逢恨晚的感觉，也许因为它像一首初识的老歌，轻轻将我牵回连环图与潮戏都鼎盛的上世纪五六十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