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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杀海盗

    话说康熙廿四年(1685)夏,人称“臭红肉”的海贼首领邱辉带了四千余人,乘舟数十艘来到龙湖寨(今潮安县龙湖镇市头、市尾村)的韩江边,准备上岸“勒索粮食”。大兵压境,龙湖乡人惊慌失措。
   然而,临江的黄作雨公祠“花楼”里却是另一番景象,员外黄作雨的长子黄衍参正有条不紊地指挥家人,在楼上楼下搬桌子、椅子,摆碗筷汤匙,准备丰盛的饭菜等待邱辉的到来。邱辉,潮阳马窖人,顺治三年入伙海盗,后投郑成功,成功死后,不愿随郑孙克爽投清,继续为害乡里。此前,他曾多次蹂躏龙湖,屡屡得手。想到此次刚抵龙湖,那“家资丰盈甲于潮州”的黄员外长子黄衍参也得乖乖设宴请他,心里好不得意。眼见日已至午,便随便点了几名随从,大摇大摆奔黄宅而来。
   时值暑天,黄家楼上人头涌动,热茶烟雾升腾,十分闷热。邱辉体胖怕热,汗如雨下,也顾不了许多,脱下上衣扇起凉来。衍参见状,急忙唤来族人黄大力为他扇凉。其他随从见主子赤着上身,也不约而同地将上衣脱去。这黄大力,名如其人,力大无比。耕田时,人家都插上秧苗,他的田地在人家中间尚未犁耙,为了不让牛踩坏他人秧苗,他竟抱牛而入且不气喘。别看黄大力平时做事风风火火,这下子侍候邱辉功夫倒是不错,扇子悠悠来回摇动,不快不慢,恰到好处。邱辉见他体壮如牛,做事又十分殷勤,心生招募之意,回过头来在他耳边说:“你小子如愿随我出征,我自委以重任。”大力回话说:“大人青眼,小的感激不尽,只是目下家母年迈,膝下唯我单丁,恕我一时难以从命。”邱辉听了,没再说什么,只是用手拍了拍大力那壮实的臂膀。
   酒过三巡,大力瞧了瞧邱辉腰间束着的一把腰带剑说:“大人腰间宝剑,传说能硬能软,硬可斗杀,软可束腰,能否让小弟开开眼界?”此时,邱辉已是醉意朦胧,点头同意。大力接过宝剑,赞不绝口,席间众人也都争相观看。于是,宝剑一席传过一席,又从楼上传到楼下,不一会儿就被人传到屋外,扔到了天井西南角的一口水井里。
   就在人们传递观赏腰带剑当儿,乡勇郑元初(舵巷人,今东凤镇星光村)端了一盆看上去无烟无烟,实则滚烫的猪油来到席间。衍参见时机已到,大喊一声:“上菜!”郑元初狠狠地将猪油往邱辉身上泼去,赤裸着上身的邱辉被烫得杀猪般嚎啕大叫。说时迟那时快,位于一旁的黄大力丢掉大葵扇,使出浑身力气把他紧紧挟住,郑元初从身上抽出利斧,邱辉当即身首异处。而同一时间,伏于各席的乡勇也一齐行动,把邱辉的随从统统制服。
   黄衍参对邱辉多次肆虐龙湖的恶行早已痛恨入骨,今日佯为美意设筵,依计而行,终将恶魔除去,心头十分痛快。但是此时,停泊于江边的几十艘船上还有4000余党,情势如弦上之箭,一触即发。为驱除贼寇,他将邱辉首级挂于自家楼前,对着江边大声喊话:“弟兄们,今贼头邱辉已除,罪有应得。念船上之人都是良家子弟,若是从今往后去恶从善,我每船赠银千两,作为各人安家之用!”话音刚落,船上一阵议论。众人见邱辉已死,龙湖寨防守森严,上船抵抗唯有死路一条。于是,纷纷掉转船头,顺流而去。龙湖寨避免了一场血光之灾。
   黄衍参,字元唯。少年倜傥有大志,善于部署乡勇御贼。授和平训导,府志有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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