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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衣”与做功德

  
    以前中等以上的人家办丧事般要做功德,做功德必先“糊衣”(读“威”),有“糊衣铺”承办这项业务。所谓“衣”就是用竹子为骨架,以纸为材料糊扎成各种生活替代品,诸如房屋、家具、炉具、衣服、食物、车马,据说可以在阴间使用的金条、银锭、钱币(冥币)也都糊得可以乱真,成堆成箱的供放于死者灵前,让其在阴间可以大把大把的花,以前还要糊两身以上的女佣人(俗称‘金厅简’)摆于灵前,据说,为死者糊了企厅简,他到了阴间就可以有“人”使唤,当起主人。总之,丧事大办特办的人,是死者生前有什么,死后就为他糊什么,死者生前缺什么最渴望什么,也要为他糊什么,让他在阴间满足在阳间无法得到的欲望和愿望,虽然用正常的思维来评判显得有点滑稽和无聊。丧事大办特办,大做功德不仅铺张浪费,而且是一种陋俗。
    用纸糊扎的各种生活替代品,琳琅满目的堆放于死者灵前,为死者超度亡灵的法事就在灵前举行,这种法事叫做功德。待功德做完后,将“衣”焚化。可以说,“糊衣”与“做功德”是丧事活动中的两个重要环节。
    “做功德”潮汕人又俗称“做冥(读‘茫’)斋”,据传说,潮汕“做功德”始于元末明初。传说宋末元番入侵中原,大肆屠杀汉人。后来,被杀的汉人后代子孙为了纪念被惨杀的先人,就仿照佛教的孟兰盆会目连祭母的故事形式,聚众念经,祈求佛祖忏悔先人灵魂,为死者消除孽障,祈望佛祖接引亡灵往西方乐土。这种形式后来逐渐演变,形成了民间做功德的风俗。“做功德”,就是亡人家属请和尚、供生念经解救先人灵魂的一种迷信活动。
    糊衣铺和寿衣店一样,解放后进行工商业登记时,被列为迷信业,潮汕的城镇圩市,均有从事这类行业者,但数量不会太多,大体上是每个市镇一至二家。功德班也是有组织的,但比较松散,其主持人大多曾经是潮剧界的或纸影班的演职人员,年纪大了之后难以继续登台演出,便利用其社会关系,拉起了功德班,功德班有的有固定地联系地点,有的则连固定地点也没有,但都有自己的基本队伍,虽然无功德可做时不用付工资,但因是事先约定的,所以可以即叫即到。这种形式,有点近似今天的艺人“走穴”。这位功德班主当得到做功德的邀请后,便通知其基本成员于某时某处集合,往某地做功德。
    功德活动分为“慢斋”、“四出斋事”、“求忏解结”三种形式。
    慢斋民间习俗称“大功德”,功德班队伍庞大,一般须13―15人甚至更多,不管是大功德,人员不管多寡,均需奇数,不能有双数。人员也各有分工,文、武、唱、做、念、打皆有,其主要角色是念经者,名曰“供生”,供生身穿浅墨水色长衣,布鞋白色袜,全套锣鼓,上午时分来到作斋事人家中坐定,主家的孝妇、孝子、孝孙均要在场,从中午开始,供生一边击鼓乐,一边诵念经文。
    慢斋的功德锣鼓有:苏鼓一个、铜锣四面、马锣一个、锣畔一个、大小钹各二副,配以摇琴、胡琴、唢呐。供生念的经文有《三千诸佛经》、《呢陀佛经》、《三昧水忏经》、《佛说消灾经》、《北斗长寿经》、《普门佛法经》、《普门真经》、《金刚妙曲》、《十五真经》等。
    慢斋虽然都被称为“大功德”,但其讲排场程度也有很大不同,除了唱诵上面所讲经文,还要演、唱、做“五福连”、“洗马”、“报地头”、“挨地过桥”、“引魂”、“招魂”、“接引”等节目,内容从喜演到悲,又从悲演到喜。死者如是女性,还要“礼血盆”,这样,方算得“功德圆满”。时间一般是从中午作到第二天凌晨结束,但一些豪富人家,如死者年已高寿,谓之“喜丧”。喜丧就是把丧事当成喜事办,做大功德就象演大戏,有的连做七天,有的达半月以上,其奢侈程度,令人咋舌:先雇人将厅堂门板卸下,天井用木板铺得厅堂一般平,再用谷笪遮盖天井露天部分,这样,整座豪宅就变成宽大的大功德演出场。功德班在这与乡村戏台相差无几的演出场虽名曰做功德,其实是在演戏。而且内容更注重一个“喜”字,悲只是形式和过场。一些大型节目,诸如如“踢斗”,无法在宅院中完成,则要到宽大的露天场地中去表演。演“踢斗”如演杂技,表演者须有过人本领才能胜任。这斗是楠木做的,圆光溜滑,比量米用的斗略小。表演者时而于桌上,时于地上,时而头顶斗,时而脚踢斗,就如玩毽子,时而将半于身上转来溜去,时而多人对掷对抛对接对踢。一些身手不凡的“踢斗”高手,表演起来得心应手。潮汕民间做功德有踢斗这一节目,其来源出于“魁星爷踢斗”这一民间传说,喻象征着科举成名,大富大贵。演到高潮时,表演者先用脚将斗踢上空中,人翻了个跟斗,斗将落下时又将其往上踢,如此翻跟斗数次,踢斗数次。最后,表演者从地上跃起,手紧紧抓住将落下之斗,用尽平生力气将斗抛向空中,抛得越高越好,本领高的能将斗抛到十多米高,此时,观者欢呼声雷动,“喜丧”也就大功告成。
    “四出斋事”一般是供生三至五人,手敲木鱼、口念真经。经文主要有四篇:《呢陀佛经》、《三千诸佛经》、《普门真经》、《金刚妙曲》,只配苏鼓钹伴奏,从上午作到下午炊烟起时(下午四时许)收场。
    “求忏解结”民间习惯乐“小功德”,一般一至三人登场念些经文,只用小锣拔击弹,时间三个钟头,也有的贫户只雇请供生一人,于死者灵前手敲小锣拔口诵经文,草草收场。
    功德做毕,“衣”也化成灰烬,办丧事过份铺张,大做功德,是陋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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