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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涂人


    “捏涂人”的雅称叫泥塑,顾名思义,它是用泥巴捏成各式各样的艺术造型,以人物为主,其次为动物。所以民间形象的称这一行当为“捏涂人”。工匠在“捏”之前,先要将泥巴去除杂技,掺进一定比例的细沙子,然后经过反复的踩踏、捶打,谓之“练涂”,使泥巴柔软适中,软硬合度,成形后不干裂,,捏涂人分两大类型:先用印模印出粗胚,然后进行加工的称为做“粗货”,粗货价钱便宜,有的一个铜板可以买一个,以前摆在农村市集专门卖给农村小孩的“涂安仔”多是这类粗货,粗货可以批量生产。直接用一块泥巴捏出惟妙惟肖的各种古装人物称为“细货”。细货价钱较贵,潮安浮洋大吴名艺人捏的一对戏出人物,可以卖到14龙银,当时一般店员的工资不过两三个龙银。就是一般艺人手捏的细货,也能卖到一两个龙银。但这>4个龙银也不是轻易就能赚的,且慢说制作技巧,就是它的“练泥”工序,也是格外的讲究,甚至还有许多“秘诀”,严格向外人保密。
    在一般人的印象中,中国的“捏涂人”艺人以无锡惠山泥人和天津泥人张最为出名,其实这种艺术形式在潮州也很流行。以前,潮汕各地每有游神赛会或其它节日,“捏涂人”的就在市集上摆摊设点,向小孩兜售“涂安仔”,小孩花一两个铜钱,就可以买回一只公鸡形、胖猪形的钱罐或一尊戏剧中的文臣武将,欢天喜地抱回家去。但潮汕泥塑如果只做值不了几个铜板的大路货,是不会有强大性命力的,“涂人”主要是为大人而捏,不是为小孩而捏。主要销售对象是大人。以前潮汕风俗,每逢元宵佳节、迎神赛会、婚姻嫁娶、喜生贵子等嘉庆活动,均要摆放“安仔屏”(又叫安仔灯),以营造吉庆祥和气氛,同时也是为了答谢神恩,其内容多取材于潮剧戏出。安仔屏的主体构件就是泥塑,再饰以衣帽盔甲、莽带凤帔、刀枪剑戟,再以戏曲内容将这些人物配套在一起,便成为家喻户晓的“戏曲安仔屏”,其销售量非常的大。社会的需求催生了“捏涂人”这一行业,甚至出现了专业村,潮安浮洋大吴就是潮汕有名的泥塑专业村,大吴泥塑,完全可以与天津泥人张和无锡惠山泥人相提并论。
    不言而喻,大吴泥塑和惠山泥人、天津泥人一样,做的都是“细货”。而且在工艺上又有独特之处,形成自己的风格。大吴泥塑的特点就是做工细腻,色彩鲜艳,做法上有许多讲究。其最大特色就是以压泥成片和折片成衣的浮雕贴塑,在制作过程一般又使用“捏段镶手”的手法,即分别做出躯体四肢再把它们镶起来,又用薄泥片贴塑成袍裙衣服,晒干后用谷糠低温煨烧二天,再涂上五彩颜料和加做胡须发辫等配饰。所以大吴泥塑人物生旦净丑一应俱全,或颦笑拈须,或舒袍展袖,极其生动传神。自然,程序十分繁复,价格也不可能太低,这也多多少少影响到大吴泥塑在市场上的竞争力。特别是在解放前,大多数人的生活水平低下,有多少人舍得用十个龙银换回一屏“安仔灯”?十个龙银可以买几担白米。
    大吴“捏涂人”的历史悠久,相传时在南宋,大吴已出现吴静山等名家。旧时潮州庙会的花灯屏人物、纸影人物都是出自大吴村。到了清末民初,大吴泥塑达到了创作的高峰,涌现出“瑞合”、“发合”、“扬合”等几十家作坊,其中最出名的是泥塑大师吴潘强的“强合”。民间把吴潘强的手艺渲染到了神乎其技的地步,传说他能够把手藏在衣袖内捏泥人,自己若无其事的坐着,和人家安闲交谈,在对方不知不觉中,已将对方的音容笑貌塑造出来,让人叹为观止。时方耀任潮州总兵,听闻吴潘强大名,心中颇不以为然。他于潮州城内建生祠,便将吴潘强叫了来,让他为自己造像,有意试他的手艺。并声言,捏得象有赏,捏不象要杀头。吴潘强接受差事之后却终日闲游睡觉,方耀派人打听,都报说个把月来并未见其动手制作。方耀听了火冒三丈,派人把他叫来,对他大加斥责,并做出要打他的动作。吴潘强却说,大人息怒,小人已捏好了,转眼就捏出个杀气腾腾,目瞪气鼓的方耀塑像来,让方耀哭笑不得。要说他捏得不象嘛,确实是唯妙唯宵,要说他捏得象嘛,这副怒发冲冠的神态,连自己看了都不好意思。只得问他:你为何等了个把月不捏,现在又能转眼就捏好?吴潘强说:“我等的就是大人你发官威呀。”方耀听了无话可说,因为他在百姓中的形象就是如此。
    解放后大吴泥塑沉寂了好长岁月。近年来,大吴泥塑又开始有了销路,但已再难见以前的繁荣景象。摆地摊卖大路货的“捏涂人”则基本消声匿迹,当今的儿童再也不会对那些泥人泥猪流连忘返,现在的玩具五花八门。
    但潮汕泥塑毕竟有过辉煌,1997年,台湾高雄美术馆的艺术家无意间发现台湾吉特利美术馆珍藏有约300件泥塑。这批作品的创作年代为清末民初,每件作品高度仅约20厘米,但神情动态无不栩栩如生,甚至连服饰胡须都惟妙惟肖。此事在台湾美术界引起震撼,起初艺术家们对其来历一无所知。后来经过调查,才发现泥塑来自潮州大吴村。随着经济的发展,传统手工艺术越来越受到重视,相信大吴泥塑会重铸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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