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润微薄制作艰辛村民纷纷改行
陈旭镇老人在演示制毛笔一道重要工序——齐毛。
陈旭镇女儿在进行最后一道工序——洗笔锋。
在潮安县龙湖镇土头村,人们至今仍延续着一项奇特的习俗——每年七月初七,祭拜秦朝大将蒙恬。这是因为,蒙恬历来被尊奉为“制笔始祖”,而土头村有着悠久的毛笔制作传统。不过,该村流传了数百年的毛笔制作工艺,如今正面临后继无人的尴尬处境。世代制笔为生的村民纷纷改行,依然坚守“家业”者,多数也不再精工细作。曾经鼎盛一时的行业,未来将何去何从?
毛笔行业一度兴盛
日前,记者来到土头村年近八旬的陈旭镇老人家中采访时,他正坐在一张简陋的桌子前方,借着台灯微弱的光线,仔细挑选着制笔用的毛料。桌子上摆着几只陈旧的铁盒子,陈伯用手指拈起一撮毛料,观察之后,将不同品质的毛料分别放进不同的盒子里。
“我从十几岁就开始学做笔,已经做了几十年。”陈伯说,他年幼的时候,村里家家户户都从事毛笔制作,而他也跟着父母学习制笔工艺。解放前,村里的制笔行业十分兴盛,涌现了“文学堂”、“陈振文”等不少名字号,村民制作出来的毛笔销往粤东各地。“公社化”期间,毛笔制作由集体管理,但原先的老客户仍频频上门定制,陈伯只好白天从事集体耕作,夜晚在家里偷偷制笔供应老客户。
改革开放以后,土头村制笔行业重新兴盛,陈伯一边钻研毛笔制作工艺,一边为生计四处奔波劳累。“那时候,我常常挑着笔担,先步行到浮洋,然后搭车到枫溪,再转车前往揭阳等地卖笔,一趟下来,往往要好几天。”回忆起当年的艰辛生活,陈伯话语间更多的是怀念。
制作工序繁复艰辛
毛笔的制作工序十分繁复,而要制成一支上等毛笔,则更加耗费心血,从选材、前期处理,到正式制作、晾晒,各道工序都含糊不得。
陈伯介绍说,要制作一支好的毛笔,就需要先选择好的毛料,像狼毫、兔尖都是好料。兔尖指的是兔子背脊上的针毛,一张兔子皮毛往往只能获取一小撮。挑选兔尖时,要先在皮毛上刷两遍水,使其湿润柔软,然后刷上石灰水和肥皂水,再一根一根慢慢寻找,相当费时费力。不过,现在好的毛料很难找,价格也十分昂贵,要制成一支精品毛笔实属不易。
从皮毛上拔下来的零散毛料,经过一番蘸浸处理之后,就要分别用牛骨梳和“齐毛板”处理齐整。“齐”的工序,又是考工夫的活儿。只见陈伯一手握住齐毛板,一手拈起梳理成片的毛料,左右手互相配合,将毛料一根一根均匀排列到齐毛板上。一支毛笔上有多少条笔毛,他就需要重复多少次这样的动作。由于工序繁复,又要经过多次晾晒,制作一支笔,往往需要好几天时间。
传统技艺后继无人
上世纪90年代以后,随着社会的发展,毛笔市场逐渐萎缩。当时,土头村虽然还有不少人在从事毛笔制作,但供给书法创作的毛笔分量大减,更多人转而以制作陶瓷厂彩绘瓷器的毛笔为主。近10年来,由于毛笔制作成本高、利润薄,村民们陆续改行,有的外出打工,有的办起服装作坊。现如今,村里从事毛笔制作的人已经不多,而像陈伯一样依然精工制作书法毛笔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谈起技艺的传承,陈伯不无惋惜。“做毛笔既辛苦又无利可图,就算我肯教,年轻人又有谁愿意学?”他说,现在他都是按订单做,城里还有老顾客经常来订货,而他年纪也大了,能做多少就做多少,挣不挣钱不重要,可惜的是这门手艺后继乏人。
采访中,记者还见到了陈伯的女婿陈锡豪,他是村里仍在从事毛笔制作的人中,较为年轻的一个。陈锡豪告诉记者,现在他专门做彩绘瓷器的毛笔,已经不做书法毛笔了。虽说彩瓷毛笔的制作要求远比书法毛笔低,但制作过程同样十分辛苦,陈锡豪的手艺也没有再传给儿子。“村里的毛笔工艺,或许到我这一辈就要中止了。”采访结束时,陈锡豪的一句话,令人无限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