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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话“苏六娘”

    陈琳藩写的《过京北渡随笔》一文,所讲述的内容及其观点似乎有“老调重弹”之嫌。但我认为,“老调重弹”有时有“温旧而知新”的作用。
    数千年来,中国人民为反对腐朽的封建专制进行了前仆后继的斗争,最后是英明的中国共产党领导大众砸碎了封建专制的桎梏。然而,封建专制的阴魂至今不散,其表现不仅在落后的山区,在文明的都市也有这样的戏出上演,内容五花八门,此处不赘述。女同胞们唯有自强不息并掌握了法律作为保护自己的武器,才不会成为封建专制残余势力的牺牲品。
    关于苏六娘的故事,在饶平民间有另一版本―――
    《苏六娘》剧中的杨子良,真实姓名扬子良,今饶平县浮滨镇新埔村扬家寨人氏,武举人。扬家寨已毁,不多的后人改附他姓。扬家寨的断墙残垣我在30多年前“凭吊”过。
    传说扬子良和苏六娘是指腹为婚的。苏六娘长大后追求自由婚姻,恋上表兄郭继春,大胆提出与扬子良退婚的要求,苏六娘“阳谋”失败,按原定婚期被八人大轿抬到扬子良家乡。扬子良记恨着苏六娘“退头婚”之“仇”,在“踢轿门”时泄愤一踢,竟踢到苏六娘要害之处,当场一命呜呼哀哉。扬家买贿了所有轿夫和“青娘母”(职业伴嫁娘)作伪证,做“状呈”告到潮州府,说是苏六娘“不从夫”,跳陂(陂,粤东山区筑坝蓄水灌溉的水利工程)自杀,要求苏家赔偿“精神损失”。扬子良胜诉,苏家为此而破家荡产。
    苏六娘的尸骨被葬在扬子良的家山上。该地方后来建为饶平马鞍山水库,苏六娘墓陷进水库里。新埔毗邻村很多农民告诉过我,他们参加过马鞍山水库的建设,都看过苏六娘的墓。新埔人则明白告诉我。那确实是戏出中的杨子良的老婆苏六娘的坟茔。
    饶平新埔和潮阳西胪都有苏六娘的坟墓,孰真孰假?我想真假无须细究,但必须明白一个道理:其中假者的目的,是为了维护封建专制的家族声誉。设若潮阳西胪那口墓是假的,那分明是,苏家以此向世人显示,他们苏氏的家规族法是严厉的。设若饶平新埔那口墓是假的,那分明是,扬家以此向乡邻昭示:扬家是“翘楚”的,苏六娘生应为扬家人,死应为扬家鬼,容不得她对扬家说个“不”字。
    以历史辩证法来看问题,我认为苏六娘死在饶平比较合理。理由是:在那个吃人的封建专制的年代,苏六娘这样一个弱女子由于热恋郭继春一时“热昏”了头脑,冲动提出与扬子良“退头婚”的要求,这是够大胆的,是有可能发生的。但是,她没料到封建专制力量的巨大,是她完全弗能逆的,她只得屈服了。她的屈服并非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养育她的父母、她的家庭所有成员免因她而遭到封建专制的株连。株连,这是封建专制最残暴的一招!设若苏六娘真的是誓死不从,那当时遭害的不仅仅是她自己,还有她的亲人。
    就此带住吧。拙见仅供读者们参考,见仁见智。
    又及:撂下笔,忽忆及揭阳孙淑彦先生在其所著《乡邦人文》一书中有对西胪苏六娘墓的另一种解读,专此查出来,抄录如下以飨读者。
    据说苏六娘被沉江后不久,恰好在西胪地域内,尸首被人发现了!热心的人在面临榕江的小丘上,为她营筑一座香冢,使她能长久地倚立在心上人故乡的前面,永远享受着后人的顶礼膜拜。倘若有谁想去考察这墓的真假,那显然就是不理解造墓者的初衷,这是对苏六娘心扉的最深层的了解,而且世人也愿意为这香冢寄予某种惋惜,这难道不是对于美的崇拜和丑的鞭挞吗?我相信,能越过不同时空间与无数传说者的感悟对应起来,就有一种深层的真实,然而,“寂寂梨花春带雨,年年芳草为销魂。”清末诗人谢巢云这诗句,是对社会污浊的无可奈何的呼唤,是对那位“红颜薄命为情多”的苏家女子发出的几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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