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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秦

    药秦姓秦,家住山下平原,排行第三,是末子,乡里人称他阿细。
    阿细家贫,小时没法念书,牵牛兼(扌克)(捡)牛屎。体质属铁骨生,个子不高,但生性倔强,不容别人欺负。经常是早上把牛放到山坡,然后几个放牛兄弟去寻那成熟的罂粟籽,放在瓦片上,然后寻点山草烧烤瓦片上的罂粟籽,到微变黄时取吃,碰上卖牛屎有一二个铜板买点红糖放进里面,甜香可口。乡里有个富家恶少,平日最喜无事生非,欺负穷人子弟。这天,恶少经过山坡,硬要抢烤熟的罂粟籽,阿细当然不依,打起架来,几个弟兄吓跑了,唯有阿细坚持着。后因为力量悬殊,阿细且打且走,最后退进尼庵,恶少还要追赶进去,老尼出门劝解,恶少才悻悻而去。
    老尼看阿细可怜,问吃过午饭没有,阿细摇摇头。老尼便端出白粥咸菜给阿细充饥,阿细狼吞虎咽,一钵白粥马上喝完。老尼端出脸盆,舀水让阿细洗脸,阿细觉得老尼比母亲还体贴,洗完脸就要将洗脸水端到外边倒掉。老尼说声我来,只见她一手端脸盆,一手拿着湿面布往上一甩,纵身一跃上矮墙,把脸盆里的水往外倒掉,然后轻轻跳将下来。阿细又惊又喜,急忙跪下磕头,央求道:
    “师傅,你收我为徒弟,教我学功夫吧!”
    “学功夫,做什么用?”
    “你看我在乡里受欺负,学了武艺就不怕他们了!”
    “哈哈!学功夫可不是为了打架,是健身防身。好吧,你如果答应我不惹事生非,我就教你。”
    “只要能学到功夫,什么都听师傅吩咐!”
    从此老尼便教阿细练功夫,阿细聪明,手脚灵活,很快掌握软硬功夫。庵中有什么事,阿细勤快帮忙,深得老尼欢心。老尼临终时将几张秘传药方传给阿细。还把身边积存点银两给阿细做本钱,嘱咐开个小小药店。老尼去世后,阿细果真开了个小药店,日子倒也好过。于是便娶了妻,当年添了个白胖胖的男孩。
    按乡俗,生男孩要摆丁桌,做白米团拜祖公。阿细的妻子凌晨便到山边挑清泉水,这样做出来的米团才洁白。那知冤家路狭,回家时碰到那富家恶少,恶少见挑水媳妇俊俏,又望四边无人,动手调戏阿细的妻子。阿细妻子挑水回家,哭哭啼啼,把受欺侮的事跟丈夫说了。阿细一听,无名烈火高三千丈,顿即赶到路口,要向恶少讨个说法。恶少老书照读,认为阿细比他矮小好欺负,开手便打。那知阿细软硬功夫臻熟,一还手恶少便被打倒在地;再一脚踢去,竟然爬不起来。阿细弯腰摸摸恶少胸口,暗道一声:“不好,断了气。”匆匆忙忙跑回家,告诉妻子,准备坐监等死。妻子哭哭啼啼,塞过几个白银(光洋)劝丈夫马上逃走,等风波平息再回来。阿细思量今日已做父亲,如果一死妻儿将如何是好?于是听妻子劝告,马上来到海边坐船,直到暹逻。
    初到暹逻,人地生疏,阿细只好当苦力,到码头给人家提皮箱,扛货物,早晚帮人家挑水,积点小钱租间小屋住下。碰上家乡人,有点小病或者扭伤,便帮忙医治。家乡人知道他姓秦,便称他为药秦。大家建议阿秦开个小药店也可方便家乡人。阿秦听劝,从小本做起,薄利诚实,遇上穷苦人家,还赠医送药,邻近家乡人有病,都来找阿秦,久而都喊他药秦了。
    一日药秦到外边进货,回来时看到街上围了一大堆人,药秦一看,原来警察在赶一耍蛇的暹逻人。那耍蛇的老者,不愿离开,警察拿起棍子正要打下,药秦一步上前,将棍子夺下赔个笑脸,然后扶着老者,收拾蛇又回到自己小店。
    此时药秦已会说几句暹逻话,和老者交谈知他是孤鳏一身,便建议老者在店里住下,闲时也可帮帮药秦看看门户。玩蛇老人见药秦诚心诚意,也就留下来。
    玩蛇老人驯养四条蛇,因为没有经常玩耍,竟然闷死二条。闲时玩蛇老人便吹起口哨,引着剩下的两条蛇出陶罐来。两条蛇听着口哨,或仰着吐信子,或摇摆舞蹈。药秦看着十分有趣,也跟老者学驯蛇。两条蛇也慢慢接受药秦的指挥,药秦看病称药时,两条蛇盘在柜台,引得路人称奇。
    不久老者逝世,临终他传授几味蛇药给药秦。从此药秦治病范围更广,生意越做越大。后将唐山的妻儿托人接来暹逻居住。
    一日清晨,药秦之妻早起梳头,打开放工具的藤篓,一条蛇头突然伸起,吐着血红的蛇信子,妻子大喊一声:“有蛇!”药秦忙吹着口哨走过来,蛇便向药秦脚下爬去。药秦便将蛇的来历告诉妻子,妻子听着感叹嘘唏。于是也跟着丈夫学起驯蛇。那两条蛇在他们家里,悠然自得。日间开店,盘在柜台。后来药店多了,病家要找药秦,都说柜台上有两条蛇便是,易认好记。
     药秦在暹逻行医开店好几年后,积累不少经验,潜心研究,用当地药材制造一种药丸,能治好几种病,药效甚佳。药秦在成批生产时,不知用什么商标合适,妻子在旁提醒道:“人家找你看病买药,认你铺前的蛇。如今药丸出品,用双蛇做商标,人家一下子就知道是你出品的,就会放心购买哕!”    
    “有理。”药秦的药丸就用双蛇为商标,远销四海,番客回乡也带些给唐山的人应用。听老辈人说,那药可治蛇咬、肚痛好几种病,可神验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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