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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王”林彩玉

    清末道光年间,南澳岛出了一个捕鱼能手,名叫林彩玉。这位当十三年长年(船队总指挥和总技术员)鱼产居头(舟宗)(第一名),当十二年(舟古)艚主鱼产居二(舟宗),充满传奇色彩的人物,被渔民们誉之为“鱼王”、“埠主”。
    林彩玉原籍是饶平县东界区上底村陈氏人,土名叫饭挑。家贫如洗,少年来南澳岛后宅给林良澄作养子。青年时,长得魁梧粗壮,十分G悍,当敲(舟古)渔工。虽长得一身好皮囊,可惜调皮异常,是个赌徒。有―次,他把钱都赌输了,竟然将渔船准备出海食用的一布袋米,偷取去赌,还是赌输了。他把空布袋携至海滩,偷偷装满海沙,伪装为米,然后背上渔船,故意置于船舷。船一驶,受风浪冲击而摇晃,那袋“米”便掉下海里去了。这是他巴不得的事,由此避过了渔民怪责。
    “父母严条,仔弟粗枭。”林良澄夫妇对这个顽皮好赌之养子,多次打骂。但他屡教不改,顽固不化,故打算把他赶出家门。就在此时,有一夜,林良澄忽然做了一个奇特之梦,梦见天空中出现游神赛会的热闹场面,有许多彩牌被高举着,其中一块色彩分外鲜艳,用金粉涂着三个光彩夺目的火字“林彩玉”。它在眼前浮现,许久没有消失。一觉醒来,感到所梦好些奇怪,莫明其妙,早餐时,见养子满脸堆笑地在吃饭,不禁随口试问:“饭挑呀,你这名太土气,有没有取过雅名?”养子接口答道:“有,我参加渔民(舟古)馆,每人应贴名于木牌上,人家说我这饭挑的名字不好听,我便报了一个雅名叫‘彩玉’。”为父的恍然大悟,想起此名,是应了夜梦之事,不禁手舞足蹈,接口道:“咳呀,彩玉,好个彩玉!”养子见他这种忘乎所以之态,困惑不解,放下饭碗张望。养父拍其肩头,兴冲冲地说:“奴呀.你一定会长进出息,不要再做那些邪事了!”遂改变驱赶念头。
    自养父梦见彩玉牌之后不久,林彩玉判若两人,再也不顽皮赌博了,专心致志于捕鱼,手脚勤快,出谋献策,使所在之(舟古)艚连获高产。
    有一天,他随船载鱼入内陆沿海出售后,与几位渔民兄弟去逛潮州府城,游至开元寺内的禄福寿处,好奇地进行相命。算命先生口里念念有词,念完林彩玉的“八字”,惊愕地站起身来端样之,见是渔夫打扮,便手摸长须口问道:“你是何方人氏?”林彩玉答道:“我是南澳后宅人。”算命先生说:“可惜呀,生在小地方,你这种人,生在京都,富盖全国;生在省府,富盖全省,今生在后宅,只富盖南澳!”
    消息传开,人们对林彩玉刮目相看,争着以高薪雇其敲(舟古)。他所到之船,皆获高产。不久,被深澳一艚叫“犁鸟”(舟古)艚的船主聘为长年。自此,他当了十三年长年,该艚(舟古)鱼产年年独占鳌头。他积累了不少资本,在五十多岁时,便自己购买了三十条小艇,二条(舟古)公、(舟古)母的大船和二领大网,创办起(舟古)艚业,当起(舟古)主来。真是逆子变良儿,穷汉变富翁。
    他善于看天文,察水色,观礁穴,看流水,据此选择渔船出海的时间、敲(舟古)的海域,出奇制胜。
    春天一个下午,他率船队在全岛最早出海,但驶至半途,又骤然返港,并对他船警告说:“天要变坏了,船快回港吧!”三小时后,果然天昏地暗,风虐浪狂。众人惊叹他是“看天神”。
    夏汛一天,他选择了很少能捕到鱼群,云澳近海的官屿头海面敲(舟古),喜获满载。渔民们兴高采烈,摩拳擦掌,都说明天再在此大干一场。他却出人意料,大加阻止说:“这里渔场差,要好多年才有这么一次丰产,明天若再在此敲(舟古),全部只捕鱼千斤。据这水色,鱼群已往外觅食,我们应转移呀。”结果,他们转至外渔场,又获满载,全部得鱼十万斤,而另一(舟古)艚船,步彩玉之后尘,驶向官屿头下网,本想图个高产,结果真的全船只获鱼千斤。
    林彩玉还能据季节与水色,判断出所捕将是何种鱼虾,次次皆中。有一位渔民,对此还不是很服气,便故意在暗舱内,于木瓢上屙了尿,持上船顶,骗他说:“(舟古)主呀,小人不才,想请教一下。这是我打上来的海水,请你判断如今投下网去,能够捕到什么鱼?”林彩玉识破这是在试探。他早已据水色估计能获黄箕米虾,便将计就计,胸有成竹地说:“这水色黄黄,能捕到黄箕米虾(对虾的土名)!”果然,网拉上来的,全是贵重的黄箕米虾,满载盈归。那位渔民张口结舌,以为遇到诸葛亮再世。
    他所办之(舟古)艚,连年丰产。南澳所有的长年、渔民都佩服这位捕鱼奇才,随他的船出而出,转而转,停而停,归而归。他好比空中众雁奋飞的头雁!
    俗语说:“树大惹风,财露引贼。”对这位远近闻名的发财(舟古)艚主,引起了澄海县外砂一伙海贼之眼红。贼首名叫王丑,一副马面,缺嘴凹鼻,长相丑恶,被人称为丑八怪。有一天,外砂海贼事先侦探到林彩玉在(舟古)艚获高产的当晚,照例要到前江海滩的关帝庙拜关帝爷的情报,于入夜埋伏四周。当林彩玉到庙外打揖拜天公,俯下身去时,,贼众出其不意,蜂拥上前,抱住蒙面,绑架拖下十多米远的贼船载走。临走留下字条,要家人以二万两银子赎取。
    林彩玉被劫至沿海一个荒僻之处,具体地址不明,渔民们想救也救不得。林彩玉听到海贼丑八怪,说需用巨款才能赎他,便思索良久,定出一条妙计。
    有一天,他对看守之贼说:“我家里人迟早会找款来赎。我嗜好吃蟹,请你行点好心,买一只螃蟹给我食,将来忘不了你的恩德。”海贼果然应允,买蟹煮给他吃。他故意将尖利之蟹脚刺破口腔里的齿肉,流出血来,吐在一处,装出一副病态,假称:“我患有病,今已大出血,生命难保了。”丑八怪观那一堆血,倒抽了一口冷气,信以为真,怕若不从速叫家人将他赎出,短日子里变成一具僵尸,就连―两银子也捞不到,岂不白劳一场?便速报南澳林家,赎银大减价,只要数千两银子就行,速速赎取。这样,海贼中了计,在家父和渔民兄弟的协助下,他安然回乡了。
    无巧不成书。当林彩玉被绑架的几个月里,鱼虾潜踪,南澳所有29艚(舟古)艚,皆所获甚微。而当他释放归乡之后,第一天率船离港,驶出外海猎鱼时,他手指波涛滚滚的大海,呵呵大笑说:“这水色太好了,十分清彻,满海是金龙鱼,谁说无鱼?是你们驶不到山门(地方)啊!随即投网,众船围拢敲(舟古),响声震海,鱼儿昏昏逃不得。拉起大网一看,里面真的密密麻麻全是金龙鱼;船船满载。随他出海的全县所有(舟古)艚船,也大获高产。渔人们打趣地说:“这海中所有的鱼虾,都是‘鱼王’养的啊!”自此,其名更著。
    林彩五活到八旬之后,智力不减当年,仍充当早已接任(舟古)艚主之子的智囊。有一早春晚上,后宅下半庙(妈祖庙的土名)前正在做戏,但大风哮叫,多次把照明用的油烧火盆吹灭了。可是,林彩玉老人家半夜醒来,步至室外,手摸草儿,感到微湿,知略有露珠,心中便喜道:“好呀!风很快就在转静了!”叫手下人吹响   声(即螺号)。南澳俗话说:“在家听父兄,出外听  声。”敲(舟古)渔民听 声如听军令,一个个只得赶快离开戏场,回家背米带衫,无精打彩地向海边船走去。他却在家居的番船桥头,一个劲地喊道:“大家快驾船出海,慢出无风可驶啊!”渔民们却边走边暗骂道:“这个老唔死,这种大风夜天,还要吹号出海,是叫我们去死,那能捕到鱼?”奇事又出现了,庙声响后一、二小时,骤然风弱浪轻!林彩玉之风帆船队,最早离港,趁着如剪春风,似离弦之箭抵达渔场,结果满载而归。而尾随他们出港之船,猎获也丰。那些满腹狐疑者所驾之(舟古)船,耽误出港有风之良机,也就错过了“追风尾”的捕鱼时刻,故所获寥寥无几,只得望洋兴叹。
    渔人们归港,对林彩玉如此神机妙算的捕鱼法,叹为观止。
    林彩玉娶岛上山顶人黄篮为妻,生下六男三女,皆以鱼螺取名。六男叫红瓜鱼、绿鱼、赤(鱼宗)鱼、鲩鱼、王鱼(又名镇邦)、鲳鱼。三女叫  螺、内螺、响螺。第一、二、三、四、六男,在他八旬余临终前都已先逝,存下第五男王鱼和三个女儿。据说,这是“鱼王”(据王鱼)不能食、螺女壳坚硬食不去,余者皆被饭挑(林彩玉之土名)相克当菜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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