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年前,已过而立之年的张某花了6000多元的彩礼钱欢天喜地迎娶他人介绍的文某。当时,他根本就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陷入如此尴尬——妻子携带一双儿女离家另嫁他人,他不仅没有丝毫办法,就想争回一个孩子的抚养权也困难重重。
这一切,源于一场糊涂的婚姻。
可悲——
同居4年
不知枕边人身份
事情还得从12年前说起。张某的老家在饶平,在汕头打工生活。1999年,年过三十的张某眼见周围跟他年龄差不多的人都已娶妻生子,可自己仍单身一人,心里不免有些焦虑,而父母、兄弟姐妹也同样为他心急。这时候,他的姐夫带来一个好消息:邻近镇有个朋友到广西做生意,认识了一名女子,听说是因为与父母不和被赶了出来,现在跟随该朋友来到饶平,想找户人家嫁了。如果有意,可请这个朋友当介绍人,安排和那名女子相亲。
姐夫的信息让张某喜出望外,事情很快就定了下来。虽然女子相貌平平,但张某仍一见钟情。第一次相亲后才几天,张家就给了介绍人6000多元的彩礼钱,把那名广西女子娶进家门。
张某说,新婚燕尔时,女子自称姓文,是广西桂林人,已满18周岁,因身份证还在办理中,所以无法提供更多的身份证明,也无法跟他进行婚姻登记。对此,张某并没有深究。毕竟,在农村,像他这样没有办理合法婚姻登记的并不鲜见。
生活在日常琐事的交织中平静度过。2000年,张某与文某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儿子的到来让张某欣喜若狂。他高兴地对妻子说,应该抱孩子回趟娘家去看一看岳父岳母,让他们也分享当外公外婆的喜悦。可文某却说,自己是被父母赶出来的,这辈子再不回娘家了。看到妻子一脸坚持,张某不好再说什么,到女方家的事就这样搁置下来。除了文某原先说的,张某对妻子的其他情况依然一无所知。
突变——
留下纸条
妻子携儿女蒸发
两年后,张某与文某又有了第二个孩子。这一次,是个女儿。在潮汕,一男一女是最合想的,张某自然乐得合不拢嘴。他依然在汕头拼命工作养家b口,一有钱便往饶平家里寄,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心目中美满的家庭竟然是镜中花、水中月。
2003年10月下旬,正在汕头打工的张某忽然接到母亲从饶平打来的电话,告知他文某和他的一双儿女不见了。不见了?!张某一时也难以准确理解这个词背后的含义。他匆匆赶回家,只见到妻子留下的一张便条,便条里说:张的家里人虐待她,她忍受不了,因此带着两个孩子出走。
文某的留言让张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结婚后,他和妻子便搬出来独住,两个孩子均由文某自己带。虽然文某与家里人关系一般,但也不至于有什么深仇大恨,况且没有住在一起,别人又如何上门虐待得了她?另一方面,张某隐隐约约感觉到,文某的出走似乎早有预谋。据邻居讲述,当晚文某一反常态,11点多还没睡,抱着孩子在家里来回走动。凌晨三四点钟,邻居便听到门口的狗汪汪叫。至中午,邻居发现文某还没有出来,便叫来张某的母亲,开门后才知道文某已携孩子离家走了。
妻子没有身份证明,半夜三更她能去哪儿?张某百思不得其解。他和家人踏破铁鞋四处寻觅,但文某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和他的一双儿女在人海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惊喜——
老乡指引
妻儿原来在南澳
张某不再到固定的工厂打工,而是挑着箩筐四处走街串巷卖起了茶叶,以此找寻妻儿的下落。多少天的风吹日晒,多少夜的风餐露宿,张某已经记不清了,但妻儿依然渺如黄鹤。直到3年后的一天,一条意外的消息使事情有了转机。
原来,张某有一个乡亲嫁到了南澳。那一天,这老乡回娘家跟邻里乡亲拉家常时说到,在南澳,也有一个从饶平过去的女人,听说是死了丈夫,才带着一对儿女再嫁到那边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老乡顺口说出的信息,让张某欣喜若狂。尽管他不能肯定老乡所说的就是自己苦苦寻找的妻子,但毕竟有了一个方向,他决定到南澳碰碰运气。
第二天,张某便挑着两筐茶叶辗转到了南澳,藉着卖茶四处打听妻子的消息。也许是老天可怜见,流浪南澳十来天后,他竟然真的在云澳镇一个庙外撞见了前来拜神的文某。熟悉的身影,让张某的血一下子涌了上来,他迫不及待地赶上前去,追问妻子:为什么?为什么要悄无声息离家出走?然而,文某始终一语不发。无奈之下,张某只能一路跟着来到妻子的新家。
据张某介绍,在这个家里,他不仅见到了自己的儿女,还见到一个陌生的男人。而这个男人对张某的到来同样有些莫名其妙。经过一番详谈之后,张某明白了,这男人就是文某的新任丈夫。他与张某一样,也是给了同一介绍人一笔彩礼后便娶了文某的,不同的是这次文某是以寡妇身份二嫁的。听到这样的事实,张某愤怒异常——文某离家后,他曾多次去找介绍人,但那人信誓旦旦说不知文某的去向。如今看来,这显然是谎言。张某断定,妻子就是在这个介绍人帮助下,深更半夜携带儿女出走并辗转再嫁。
无助——
妻子躲藏
找不回一双儿女
获知张某竟是文某死去的前夫,南澳男人也是惊诧不已。然而,他无论如何也不同意张某带回自己的妻儿。即使张某最后说只带孩子回去,他依然不肯妥协。因为,这名南澳男人一直视文某的孩子为自己亲生,要他割舍养了3年的孩子,他说什么也不愿意。
据张某介绍,双方从最初的商谈发展到肢体的冲突,最后还闹到当地派出所。然而,由于张某与文某并没有进行婚姻登记,派出所的民警也很为难,只能劝说他们和平协商。
不死心的张某在几天后又再登上南澳岛。可这一次,对方干脆让他吃闭门羹。当地人告诉张某,文某家已将孩子转移到其他地方,他们一段时间来并没看到孩子。
妻子找到了,却和他玩起躲猫猫,这让张某苦不堪言。儿子今年11岁了,女儿也有9岁,不知道有没有读书?还记不记得我这个爸爸?每每想到两个孩子,张某便心如刀割。直至今天,他都没有放弃要回孩子的希望,依然一有空便往南澳岛跑。他并不是没有想到要通过法律途径解决自己的困境,可是,他连文某确切的身份甚至是姓名的真实性都难以确定,要起诉她自然也是困难重重。他只能寄望文某念着往日的夫妻情份,至少还给他一个孩子。
前路迷茫。张某不知道,要到哪一天,他才能要回自己的亲生骨肉?
撰文/绘画本报记者刘婉萍实习生彭丽琳李子中李诗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