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忠庭／摄



  在潮汕地区曾流传着这样的俗话：“树大分杈，子大分家”。旧时，除个别有大家族观念，虽然兄弟多人但不分家，甚至是几代人一起过着大家庭生活外，大多数有两个儿子以上的家庭，父母还是在子女大都婚娶或嫁出之后，选择适当的时机为儿子分家（女儿是无权参与分家的），让儿子各自自立，自谋发展，这样便形成了民间的分家习俗。



  时间的选定

  对于分家的时间，潮汕人有一定的讲究，认为“年头分家利阿兄，年尾分家益阿弟”。因此，虽然农历六七月有“粗月”之说，但是大部分人还是将分家的时间选择在一年的中间，即农历的六月。因为六月也正好是“柑分瓣，柚分片”的时间。在六月里择定吉日进行分家，寄托着父母对儿子分家后的期望：不论大细同样都要发达。

  不过，在“多子多福”的年代里，不少家庭都生育有多个男孩，要在六月里择定一个吉日，不免有不“相合”的，有不少地方便把分家的最佳时间约定俗成为农历的六月十五这一天，寓意兄弟同同好；有些地方如揭阳等地，则选定为六月初一，取义于分家后有好的开头。

  仪式的约定

  分家是某一家庭的事，但人们在分家的过程中也约定俗成了一套比较完整的仪式，包括财产的分配、分家的主持人和监督人，以及“分家书”等等。

  兄弟分家的主持人，一般都是由母舅担任，因为自古就有“母舅看外甥，个个一样亲”之说，若母舅因故无法担当主持人的，还应从母方的娘家另选一人来担当。应该说，这是母系社会留下来的遗风。但事物总是没有绝对的，也有父母亲自主持分家，甚至是兄弟协商后，自行主持分家的。

  分家必须有监督人和见证人。一般是由家族中有威望的长辈充当见证人，如伯父、叔父或母舅等。

  分家前，父母要同儿子一起协商，议定财产分配方案，若儿子中尚有未结婚者，可留给其与娶老婆的费用同等价值的财产，也可协议向已婚的儿子摊派现金，作为未婚儿子的“老婆本”；若有未出嫁的女儿也可以此方式，留些财产或摊派些现金作为未出嫁女儿的嫁妆费用。余者，按儿子的人数将财产分成同等数量的份数。此外，因潮汕各地有“大孙当尾仔”之俗，倘若有可能（家财较多）的话，在分配财产时，也可分一份或半份财产给大孙，但没有硬性规定，应视其各自的家庭情况而定。财产的分配，在田地归集体所有之前，主要有田地、房屋和农具、家具等财产，均以儿子数平均分配。父辈如若有欠下债务的，也要通过协商，分配给儿子偿还，所谓“父债子还，天经地义”。但是财产的分配也不可能完全平等的。例如房屋的分配，通常是长子分得质量最好的大房一间，长子以外的依次分配，分到幼子往往是“厝头厝尾”之类的小屋，故有“尾仔弟分厝耳”之说。倒是田地的分配，若是未婚的“尾仔弟”则可优先选择一份最肥沃、离家最近的田地。田地归集体所有之后，未婚的“尾仔弟”也就没有此优先权了。不过，长子通常要分父母结婚时用的旧家具，以示继承父母的“衣钵”，长子以外的倒是居多可以分得较新的家具。财产的分配必须写入“分家书”，要用毛笔和丝棉纸等韧性较好的纸书写，文字应简洁易懂，不能有模棱两可的文句，并按儿子数誊写，每人一份，由父母和上述有关人员签名加盖指模后，交由儿子各人妥善保存。

  财产分配好之后，有些地方还要择吉日分灶，父母一边做“四句”，一边从原大家庭的炉灶里取出燃旺的木炭或柴火分给各个儿子，点旺各人的新炉灶，并用此火种做第一顿饭，以此象征“薪火相传，代代不灭”。儿子各人的岳家，也要在这一天送来各种厨房用品，而且是越早越好，据说岳家最先送达的，旺气就最先归他这一家。

  父母的赡养

  分家之后，父母该由谁来赡养？在咱潮汕也是有比较统一的例俗的。若有未婚的儿子或未出嫁的女儿，父母又仍有劳动能力的，一般会同未婚的儿子或女儿一起生活；父母年事已高的，其生活费用视儿子各人的经济状况而定，由儿子定期定量提供。也有的父母将未婚的儿子或女儿，安排寄附某一已婚儿子家生活。未婚的儿子或女儿结婚后，父母是否继续单独生活，由父母自行决定。若儿女全都已经结婚的，大多数父母轮流到各个儿子家吃饭，俗称“食伙头”，享受儿子们的赡养。如果父母全都健在，是否一起或者分开“食伙头”，也由父母自行决定。也有的父母是一起寄附于某一个儿子，或者分开寄附于不同的儿子，其他的儿子提供必要的生活费用，共同赡养自己的父母。如果祖父母健在的，其赡养依附方式与父母大致相同，也可通过协商，分开负责赡养父母或祖父母。

  现在，有一些人特别是８０后、９０后，对“分家”的习俗，已经是陌生了。这是因为实行计划生育之后，独生子女增多，分家的例俗自然就被新时代的新事物所更替，不论是儿子还是女儿都有权继承父母的财产，同样也有赡养父母（祖父母）的义务。潮汕的分家习俗便成为一种历史性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