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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四句”的青娘母

    


    大红蜡烛燃得亮亮,新郎恩爱地把肉夹送到新娘嘴边。满头白发的老妪望着这温馨的镜头,羡慕地笑了。这老妪,是青娘母,是这场婚礼仪式的主持人,这幸福的镜头,也是在她的导演下出现的。

    青娘母,潮汕传统婚俗的遗存。青娘母由女方聘请,陪伴新娘到男家,主持新娘出阁前拜别双亲直至到男家引新娘进洞房、为新娘牵被角等一系列的仪式。

    青娘母的基本功是“作四句”―――说应景的和谐语。如新娘出嫁前要拜别家中司命公,青娘母就唱:“临行先拜司命公,我家勤作五谷丰,上和下睦人欢乐,世世代代好家风。”抬新娘的轿子到男家,新郎踢轿门之后,要由青娘母引新娘出轿。青娘母一边卷轿帘(没有抬花轿的改为卷门帘)一边唱道:“卷起门帘喜万分,新娘生雅又温存,新郎来牵新娘手,成双成对进府门。”

    青娘母的“四句”,也有叫“青娘歌”的。“青娘歌”并非都由青娘母创作,大多是青娘母为了生计求乡间文人给“造”出来的(几十年前我就受人所托“制造”出一批“四句”,上面所举两例便是),她们只是强行记忆罢了。青娘歌因地因习俗而异,与时俱进。

    青娘母中也有具备艺术天赋者,能逢场作戏,随机应变制作一些烘托气氛,甚至化不和谐的突发现象为好征兆的“四句”(其实大多只有“两句”)。如婚桌上气氛较沉闷,青娘母就指着盛酱油的小碟吟道:“四个碟仔圆又圆,生仔赛过郭子仪。”有谁不小心打破了一个碗或一柄调羹,有人会认为不好之兆,青娘母就会立即来粉饰:“千金难买缶开嘴,生子生孙大富贵。”有谁不小心踢倒了椅子,青娘母又会拍手笑呵呵唱道:“千盼万盼板凳倒,丰衣足食免烦恼。”

    青娘母这支职业队伍中,也有贪财、刁钻之徒者。青娘母大多与新娘是乡亲乡邻,对新娘情况比较了解,因而有个别人会利用新娘在娘家的某些“不妇道”之事,要挟新娘,达到勒索之目的。此中有一经典的故事:

    某新娘自幼行为较放纵,不受“男女授受不亲”之祖训的束缚,青娘母利用这一点,在男家大庭广众之下唱道:“新娘面子红又红,在厝最爱交识人……”停顿下来没有下文,大家怔住了,新娘急得脸红透了,知道聘了个使坏的青娘母,只好频频向青娘母使眼色,暗示会有好处相报,青娘母见“鱼已入网”,这才慢吞吞续上两句:“交织同寅好姐妹,描龙绣凤好针工。”化贬意为褒义。

    青娘母已不多了,她们是潮汕旧俗的活化石,在生活现代化的今天,更显得古朴、别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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