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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河婆糟麻汤

    据了解,中国人通常喝汤有两种习惯:一种是先喝汤后吃正菜;另一种是在饭快吃完的时候才喝汤。然而,河婆人喝糟麻汤,却跟上述两者大异其趣,即吃饭时,各人一碗糟麻汤,吃一口饭喝一口糟麻汤;甚至一碗饭配一碗糟麻汤,直至吃饱为止。这种吃法,在河婆至今还普遍流传着。

    何谓糟麻汤?这对不是在河婆生活过的人,需介绍一下。河婆民间惯饮自制糯米红酒,酿酒后的酒糟加盐咸制后,便叫糟麻。用糟麻与糜饮(饭汤)一起煮叫糟麻汤,简称糟汤。

    糟汤的煮法很简便。首先把锅烧热后暂不放油,把半碗糟麻倒进锅里,用锅铲背猛擂,将糟擂碎,直至锅壁呈一层红白色,方泡上糜饮,然后再放油盐和配料一起煮滚,便成甜滑可口的糟汤了。

    糟汤的配料有好几种。一般是另炒一些葱、蒜、生菜、芹菜之类的青菜,在糟汤煮滚时泡上。这种糟汤滑口清香,吃时要连喝带吮,汤菜一齐入嘴,越嚼越香;另一种不下青菜,只槌碎几片生姜泡上,这种糟汤淡甜而带甘辣,老年人尤其喜欢。还有一种是用花生米捣碎与糟汤一起煮,不另放油,这种糟汤咸甜香味俱全,最适小孩和后生人的口味;再有一种是较为富裕的人家或住在河婆镇的店家,用净饭饮(不下番茨,纯大米的饭汤)配上牛肉碎或虾米,这算最高级的糟汤了。这种糟汤清甜喷香,喝时,人们尤其喜欢碗底几口,因为肉碎虾米都是沉在碗底。所以河婆人说“酒头茶尾糟汤脚”,就是指吃牛肉糟汤要等喝碗底几口最过瘾的意思。

    糟汤,在河婆启遍户皆用,世传不衰,是有其缘由的。笔者是河婆人,是喝糟汤长大的,亲感殊深。过去,河婆人是以番茨为主粮,吃的都是番茨丝饭。这种饭是“三条番茨丝扛个米”,粗涩且味淡,很难下咽;但凑巧的是,淡甜而滑口的糟汤却能天然地配合,进一口饭,随喝糟汤,饭即囫囵吞下。糟汤不但好下饭,在冬春两季,人们还把它作为御寒的食品。毫不夸口,不管天寒地冻,手麻身颤,只要喝上两碗热腾腾的糟汤,即时额角、鼻尖冒出汗珠,满身热乎乎。因此,煮糟汤“食烧”是妇孺皆知的了。

    糟汤与河婆人结下不解之缘,还有一个更主要的原因,这就莫过于它的独特功能了。河婆以往山林茂密,水土寒凉,多吃番茨常有反酸寒胃之患。据名老中医对糟汤成份的分析,糟是来源于糯米加红(米曲),经酿制红酒,其中仍有残酒,性属温,再经热煮,能起温中、健胃、消食的作用,其正是中和番茨反酸寒胃之功能,所以常喝糟汤能大开胃口。虽然,当地人,深知其所以然的人不多,但直感喝糟汤肠胃舒服,就够世代相传之识了。

    而今,河婆人民生活已大为改善了,广大农村,以番茨主粮已成为历史,香喷喷的白米干饭已取代了番茨丝饭。但喝糟汤却成为传统习惯而沿袭下来。即使进了城的干部及其家属,亦常烹调糟麻汤。河婆有一位姓张的医学博士,他在上海工作四十多年了,还念念不忘家乡的糟汤。因在上海找不到糟麻,特托咐河婆的亲属寄糟麻给煮糟汤吃。由此可见,在河婆出生长大的人,对家乡特有风味的糟汤有多么深厚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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