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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走凤凰山

     凤凰山是粤东地区最高山脉,最高峰是鸟髻峰,海拔达到1497米。傍晚时分,我们坐中巴开始绕山而行,渐渐进入一个群山绵延的围抱中。新修的山道又宽又平,中巴行驶得又快又稳。汽车有时贴着山壁行驶;有时悬驶在凸起的山道上,如同奔驰在通向青天的云梯上。一路上风光尽览,有突兀的怪石,有悠闲的牛羊,每转过一个小山峦,都能看到一个新的山村。视线所到之处,每时每刻都是变换的、新鲜的,这全新的感受,怎是久居城市斗室蜗居所能体验的!
   夜幕降临,远山如黛,我们在草坪上点燃了烧烤的火堆,饱餐了一顿。一面听山泉叮咚,一面来回信步,看云卷云舒,看月现月隐。
   就在月儿揭开面纱的那一刻,我们几乎同时欢呼起来。山间的月儿异常明亮、皎洁,天生丽质般光彩照人,像拭擦过似的晶莹剔透。远近朦朦胧胧的景物顷刻间鲜亮起来。“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时初照人?”古往今来,月亮留给人间几多梦幻、几多遐想。此时此地的月亮,最适合寻求宁静幽远的人。传说古代有一只金凤凰,在此山山涧中产下两只雏凤,经过若干年后,雏凤修炼成仙。化成两位美丽的姑娘,专门拯世救人。总之,她们所到之处,人们都能安居乐业。后来百姓为了纪念她们,就把此山叫凤凰山。你看这连绵的山峦,轮廓是那样鲜明柔和,绿色的衣装显得更加迷人。
   凌晨12点多的时候,我们开始爬山。出发前,辅导员嘱咐我们要结伴而行,注意安全。有月光铺路,我们决不会误入歧途,灰白色的山道有如白练,但路面绝不是水平的,身子要不断地前倾或是后仰,使自己爬得省力些。我们刚才在草坪上歇够了,此时个个精力充沛,兴致勃勃地留下脚印,撒播笑语。
   胸怀舒展得无比的大,心情也变得无拘无碍。平生第一次体味到“月光如水”的妙处。整个世界似乎那么透明,似乎又涂着1层神秘色彩。远处的山像在过滤的水中浸泡一般,而我们就成了在水中游走的小鱼儿了。低谷处的泉水微波涌动,月亮浮在水面。无论天上的月亮还是水里的月亮,都显得非常亲切。
   大约走了一个多钟头,我们开始拉开距离,走在前面的已绕过另一个山峦了,有的还拴在后头。我和璇、佩、敏一路走一路戏玩,路边的每一棵草都感兴趣,叫不出名字就干脆叫它“忘忧草”,然而“草无忘忧之意,花无长乐之心”,都是人们的心情使然。我们的心跟夜色粘合在一起,自我感觉像仗义锄强的游侠,又像云游四方的道人。不知什么时候,我们前后都看不到一个伙伴,胆小的敏叫起来:“要是有山狗或野猪什么的怎么办?”
   “说不定还有个蛇精呢……”佩故意吓唬敏。“还是唱歌好!”我提议道,“大声地唱!”于是我们开始唱起来,歌声伴着淙淙的流水声,在空谷中传响。
   转过了一个又一个山头,我们的腿越发沉重,谁也不知道还要走多远,只知道坚持就是胜利。我们必须在日出之前赶上乌岽顶,才不枉此行。这山望着那山高,好像没有尽头。我们把长长的山道抛在身后,正在征服着一个一个的山头,这样想着,又有了前进的勇气。
   大约到凌晨三点多的时候,远远地听到顺风飘来的声音:“下面有人吗―――”我们立即呼应:“有―――到了吗―――”阿永的男高音穿越山谷:“差不多―――”我们马上加快脚步。由于此山障目,我们也不知山外有山了。此时月亮已不在中天,似乎胀大了一些,月移影动,依稀可辨。很多人已走不动了,他们挨在一起只觉暖融融的,何况身上已多加了两件羊毛衣和挡风的雨衣。有的同学瘫软在地上恹恹欲睡,有的强打精神。没多久,人到齐了,阿永告诉大家,到附近茶农家歇歇脚,再作最后冲刺。
   在一户茶农家里作短暂休息后,我们又出发了。这时,天空已经灰蒙蒙的,月儿成了天边一个清淡的影子。这大概就是所谓黎明前的黑暗吧。山腰很陡,至少有五六十度倾斜,没有道路可循,坡上只有铺地的小草而已,没有什么外力可攀附,只能凭借摩擦力和自身的动能把身体向高处提升,稍不小心,就会滑下去。半夜行走凤凰山道,比起爬坡,只能算是一项壮举前的准备动作而已,爬坡才是真真正正的挑战极限!每个人尽管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可还是拼命地赶,唯恐赶不上日出时最壮观的一刻。跑跑跑……坚持下去。坡面上已有些亮色,颠峰就在头上,再坚持……就在跨上颠峰的那一刻,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有激情在心中澎湃,我们都在等待着白天的诞生。月亮自知逊色,悄然隐退。东方既白,但云层很厚,我们呼唤着朝阳。不一会儿,云层被拨开了,朝阳探出了鲜红的圆脸儿,像初生的婴儿般逗人喜爱,光线是那样柔和,山峦醒过来了,鸟瞰四周,座座峰峦像是从地面冒出来似的,形状各异,有像尖笋的,有像蘑菇的,有如发髻的,有像如来佛大拇指的,有的状如驼峰,有的状如猴子……曲折迂回的山泉缓缓而流,在山谷处形成一汪潭水,又汩汩向更低山谷流去。还有那萦绕的云雾,有的山峦被云雾缠绕着,只露出顶端,有的山谷笼罩着云雾,成了深浅莫测的云海了。整座山都动起来了,像奇幻的仙境,像庞大的迷阵。我们恰如闲云野鹤,真有点飘飘欲仙。
   没有什么能挡住视线,可以望到天之际涯。极目远眺,佳境历历,尽收眼底,纯净清晰的空气,远离浩浩尘寰的和谐和恬静,唯在这里,我才能真正体会到赏心悦目和心旷神怡。大自然多么伟大,赐给我们这春日融融的良辰美景,我要让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与这美好的大自然尽情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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