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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过“廉水”的好官王岱

    明清二代澄海县令,连代理、兼职计算在内,多达133人。这一大班县官,有懿名于史册、并得百姓感戴与怀念者,其实寥寥无几。湘潭人王岱为其中不可多得的一位。他乃三楚名儒,崇祯举人,与王渔洋(士祯)诗名并世。老年出仕,初授京卫学博,却又生性耿直,不容于朝,康熙二十二年(1683年)贬为澄海知县,自言“待罪兹土”,心绪郁闷几与韩愈同。
    王岱是在澄海人民最困难的时刻到来的。澄海于康熙元年开界,先后分三批,最后于康熙八年才恢复建制,人民陆续从海阳县与客区交界的山中回迁。经历二十多年的战乱与迁斥,澄海已日遍地荒野,满目疮痍。朝廷虽委派潮州通判代理澄海知县,但直至14年后王岱履任,澄海依旧一片荒凉。县城较像样的公共建筑物,仅一座香火旺盛的城隍庙。这种不重苍生重鬼神的景象令王岱深为惊诧。面对百废待兴的澄海,他振作精神,施展经纶之手,在寺舍中理事,首先修复学宫,以恢复教育。接着,便着手修复县署、城池、堤闸、海防津梁、寨堡、市肆。这些都需大批劳力与财物。王岱―面向朝廷求助,一面依靠百姓自救。当时人口稀少,劳力缺乏,田园普遍荒芜,王岱四处征集劳力,动员百姓回迁,实行轻徭薄敛下政策。他莅澄海第二年,朝廷便开海禁,这给澄海百姓又多了一条活路。于是,一切开始正常运作,经济也复苏了。
    澄海自明代以来,有“正月灯,二月戏”的风俗,各社赛灯斗戏通宵达旦,至三月才结束。盛世尚有可言,当此艰难之际,百姓日名难度,官府犹习旧文,竞事奢华,歌舞升平,糜费民膏,百姓苦不堪言。王岱到澄海之后,撤灯罢戏,劝百姓节省钱财,用来度荒谋生建家园,黎庶无不额手称庆。
    当时人民生活苦,又缺教育,部分人好游荡赌博,盗贼猖獗,常聚讼闹事。王岱于每月初一、十五公开向百姓讲律令条约,各乡也设讲约所教化游民从事正业。澄海民俗信鬼神,那些神棍巫婆既跳神,又能觅鬼魂说生前事,谓“拖死鬼”。这类巫觋按例可免徭役,全县多达百人以上。王岱严惩这些人,革除其优遇,使硗薄之风淘改。莅澄第三年,诸事渐上轨道,他便着手主编县志。澄海自明万履朝有第一部县志之后,至王岱重修,历90年。因朝代更迭,战乱频仍,加上内迁撤县,文献资料散失殆尽。王岱多番搜求,掇拾于兵燹残缺之后,为澄海编成第二部县志,也是现存最古的一部县志。
    王岱生性廉洁,清苦自持,别人不敢以私情请托。每次因公列出,从不扰民,日常饮食极其简陋。澄海县令年俸平银四十两,这样微薄的俸禄,他还拿出部分损赠公益事业,及救济穷人。百姓都说他是个饮过“廉水”的人。他在任九年,裁奸吏,抑豪强,清洗不法下属,革除弊政,兴办学校,造就人才,风俗为之一新。由于操劳过度,最后病卒于任所,竟身无长物,家人扶柩回故里安葬,百姓沿途拜别,为之涕零。县志说他“视澄如家,视澄民如子。”他双足走遍澄海的山山水水,为澄海留下了几十篇诗文。澄海人民为他建祠,至今留下“王厝田”、“王厝街”等纪念性地名,尽管这些事实已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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