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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观葆救华阳的传说

    清同治年间,方耀调署潮州总兵,朝廷命他清乡办积案。这方耀乃一介武夫,他到潮州后,盛气凌人,大展淫威,官兵所到之处,焚毁村庄,屠杀无辜。特别是办了震惊四方的沙陇案之后,更是不可一世。为了敛聚资财,方耀看中了牛田洋西南沿岸的大片滩涂,他命人在榕江口当退潮时撒放粗糠,凡粗糠流经之处,即被圈进方家的地界,名曰“飞灰插地”。还下令叫当地百姓按人丁派工进行围垦,并把新围的咸田定名叫“大人田”。但是,“大人田”为什么从榕江口一起围至桑田港北,而没有跨越过河溪涧呢?说来,这里面还有一段故事呢。
    河溪涧以东,原属潮阳县竹山都华阳乡,那里地处榕江下游,滩涂广阔,民众一向以渔农为生。方大人要围田,无异断了华阳人民的生计,致乡人极力反对。方耀闻讯,气得咬牙切齿,他以抗命之罪下令清乡。这一来,华阳遭了大祸,民众四出逃亡,来不及逃脱而被捕者达二百多人。
    再说当时华阳乡有一人在府城某福建茶行当挑水工,几位乡亲前往那里避难。福建茶商听了他们的诉说,深表同情。茶商告诉华阳人说:“听说我老家福建汀州府,现任知府吴观葆大人是贵乡华阳人,你们何不求其解难!”大家听后认为有理,马上通知华阳各族的族长。经商议,推举华阳各个姓氏的几位族长前往汀州。
    几位老人到了汀州。经人指点,买通了门官二老爷,才得见到吴夫人。这程氏夫人原是潮州府程学台的爱女,十分贤慧,她得知此事,即告知吴观葆。吴观葆见事情重大,怕延误时机,马上请众乡亲入府。
    旧社会,乡下人最怕见官,他们一见知府大人,立即跪下叩头,口称:“请吴老爷快快救乡亲。”
    吴知府及夫人连忙上前,搀扶起众人,说道:“诸位父老,无须多礼。下官在外久年,未知家乡遭此横祸。今先请坐下,慢慢说来。”并命家人奉上热茶敬客。
    大家坐定后,吴姓族长先把各姓的族长逐一介绍后,才详细地叙说案发的原由和经过。
    吴观葆听后说:“诸位长辈,大家都是家乡人,非亲即邻,今远道而来,无须外宿,暂且在府衙内稍歇几天,待我命人前往潮州问明事态动向。至于解围之事,下官责无旁贷,定当尽力。”他叫来管家,命其好好款待众人。
    一连十多天,未见动静,华阳诸姓的几位族长如坐针毡,终日忐忑不安,食之无味,睡不安宁。他们既不敢问,又不敢走,每想到被捕乡亲的生命危在旦夕,今祸福未卜,更是心急如焚,度日如年。
    一日,管家前来说道:“府尊大人有请。”几位老人马上随之上堂。
    吴观葆问道:“诸位父老,近日起居可好?”
    众人答道:“托大人洪福,小老们食宿均安。”
    此时,吴观葆命家人捧上一盘银子,说:“诸位来此多日,下官因忙于公务,未能尽主人之谊,望勿见怪。今事已办妥,大家尽可放心回家去了。区区薄礼,仅赠作舟车之资,诸位请莫见嫌。”
    众人听后,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该如何是好。
    吴观葆见大家面有难色,又再说道:“请诸位放心,我自有主张。”说罢,邀请众人入席,为大家饯行。
    大家也不敢多问,只好吃食后与吴知府道谢、拜别,匆忙赶回家乡。
    他们刚过桑田,就听见锣鼓喧天,行到河溪涧,又看见旌旗朝扬,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热闹非凡。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吴观葆悉知华阳告急之事后,心想:“这个方耀,此次毒命潮州清乡,一来求功心急,二来想乘机大捞一把,所以新官上任三把火,杀气腾腾。而要对付这个‘巴图鲁’,切忌碰硬。”于是,他密书二封,命亲信飞马送往潮州,首先禀知岳丈程学台,拜托他老人家转告潮州知府,请府尊大人出面斡旋;其次请他找方耀身边的亲信,从旁先做些工作。这潮州知府以前曾与吴观葆同僚,得知情况,马上召见方耀,向他陈述围田一事关系重大,上下、左右、前后各方都要注意,并交代他千万不可意气用事,以免“官逼民反!”
    方耀只是个总兵,对知府之命哪敢违逆!他回府后马上找来师爷,商议对策。
    师爷是个诡计多端的老滑头,他早已探知华阳是汀州府吴观葆大人的家乡,而吴大人与现任潮州知府曾是同僚;况那程学台又是吴大人的老泰山,关系相当复杂。俗云“粗糠着米米着粟”。如若弄不好,那还了得。他想起今早学台程大人亲自约会他,还再三嘱咐他要从中周旋呢。“嗯……”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不从正面回答方耀的提问,而是说:“镇台大人,你可记得上月前我随你去军寮视察,从贵屿行到南阳,路过白田桥雨亭时,看到的那副雨亭对联么?”
    方耀问:“什么对联?”
    师爷说:“就是那‘得过且过,可止则止’八个字。大人解其意么?”
    方不假思索地说:“雨亭对联嘛,有什么意思?还不是说过路的人脚未酸就再行,脚酸了就得歇一歇嘛。”
    师爷说:“非也。依小人之见,此联语含双关,暗示人生事也是得过且过就好;但凡事情总得有个度,该停止时也就得停止呀!”
    方耀一怔,问:“你的意思是……”
    师爷说:“方大人呀!华阳的吴大人岂是个可欺之人,他与府尊原系同僚,今日知府已出面说情,你若一意孤行,得罪了两位知府,只需他们二人联名参你一本,告发你借清乡之机,霸占民田、欺压百姓。到那时你有口难辩,这官身岂不是薄如纸?!再说,你今身居潮州总兵,又是奉旨清乡,权大势众,围垦之事无人敢阻挡。然大人祖居普宁洪阳,田地却围在潮阳,现在他们暂时不与你计较,日后你的子孙又将如何管理业产?!俗语云:‘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呀’!还望大人三思、三思。”
    一向持强硬态度的方耀听后大惊,他用手抹去额上的汗珠,请教师爷出个主意,给于解围。
    师爷眯着一双小眼睛,低声说:“若依小人主意,大人只需如此这般,不就和解了嘛!”
    方耀深晓官场之势利,且为人欺软怕硬,又善于“扶兴拢衰”,心想:我何不趁此机会巴结那吴观葆大人?他转怒为喜,一时高兴,亲笔书写了“珠璧联辉”四个大字,命人勒石刻文,择吉日送到河溪涧揽竖碑;同时,把华阳被捕的二百多人尽数释放,沿途燃放鞭炮,鼓乐相送;还在华阳乡张灯结彩,演大戏,谢天地。
    嗣后,方耀又修书一封,命师爷带了礼品前往汀州府拜会吴观葆,并说他准备亲自前往谢罪等语。吴观葆接书后,宴请和赏赐了师爷,还请师爷回潮后代其向总兵致意,多谢方大人对其家乡多多关照,云云。
    这样,方耀预先在桑田港南河溪涧中间已建成了的“灰关”、“四成”二口鱼e的e涵,现在只好搁置。“大人田”当然也只围至桑田港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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