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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岁普宁老兵抗日记忆犹新――“日本仔的子弹穿过我的颈部”

91岁普宁籍老兵陈章对当年抗战细节记忆犹新――“日本仔的子弹穿过我的颈部”















  每一次采访抗战老兵,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收获。本期口述抗战史的老兵是91岁高龄的陈章伯。未去采访前,就听说陈伯身体硬朗,每顿饭还能喝上一斤白酒,让我们十分期待与他见面。

  我们在志愿者李老师的带领下,兜兜转转来到了陈伯位于普宁梅塘镇安仁村的家门前,只见一位头发雪白的老人,口袋里装着正在播放潮剧的收音机,悠闲地在土埕上踱步。他就是陈章老伯。听说我们要来,一早就在家门口等候。

  随陈伯走进他的家中,在老旧的潮汕民居中,陈伯聊起了他的过往。而最令我们意外的,是老人对细节的记忆竟如此清晰,他当初使用的迫击炮重量多少,炮弹功能有何不同,他都一一详细地向我们讲述。我们如获至宝地聆听着,仿佛在上一堂军事知识课。人物  陈章

  1923年出生,普宁梅塘镇安仁村湖滨乡人。战时饥荒逃亡福建。21岁参军抗日,加入国民革命军58军35团133师,任炮手,辗转江西战斗。抗战胜利后被调往湖北,后在广西起义。在广州培训解放军使用炮弹,立二等功。抗美援朝结束后退伍返回普宁。口述  “战时闹饥荒,我们逃往福建”

  抗战年代,民不聊生,我的家乡也一样闹起了饥荒,没有东西吃,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很多人逃荒去了福建、江西。我家7口人,奶奶不久就饿死了,后来细弟也饿死了。剩下母亲、两个弟弟和我一起逃往福建。我的父亲在我11岁的时候就死了。继父没有随我们去福建,留在家乡参加地下党,可是后来因为偷番薯被打死了。

  我们一路逃荒到福建平和县,母亲不堪饥渴的侵袭,死在了平和县的古楼里。那时连温饱都成问题,给母亲下葬也是草草了事,用草席包裹了母亲的遗体,然后就放在了杉木厂,由善堂统一处理。当时兵荒马乱,又缺衣少食,现在都不知母亲到底被葬在什么地方。

  我们一路逃到漳州,由于实在没钱了,就跑去卖新兵。我的二弟卖了2万元。我拿着这两万元买了白毛猴茶叶,准备赚点钱回乡。可是没想半路遇到搜查,被没收了。但是因为我有缴税,卖茶叶不算违法,因此茶叶虽然被没收,但还是退还给我1万元。

  “揭阳遇战事,16岁以上男子都上阵”

  我带着钱准备往回走,可是到揭阳东寨的时候,遇上日军与我军交火。当时战况激烈,东寨16岁以上的男子都要出战,不然就被当成汉奸。战前说好了战死的补发5万元抚恤金,受伤的伤好后也可以领到2万5千元。

  日军火力猛烈,而我们这边火力较弱,很多人都拿着草席挡子弹,但我们还是胜利了,因为日军后来打到没有子弹,就只好往子弹箱里装石头,用石头充当子弹。那一战我们虽然胜利,不久后日军就派了他们的马队来进行报复,有个村被杀了100多人!

  由于战乱,我们回不了家乡,只好找民政局打了流民证,又重新前往福建。因为没钱,在福建漳州又一次卖新兵。和我同行的两个伙伴,有一个年纪大点的,在卖新兵的时候被抓了,因为他被发现之前已经卖过一次了。还好我把他保了出来。

  “卖新兵加入云南部队”

  我自己卖新兵后,得了1万元,5千元寄去家里,后来他们告诉我没收到,还有5千元我寄到了之前打工的东坑雇主,也说没收到,估计都被邮局给吞了。但这次卖新兵后,我就正式入伍当兵了。我弟弟之前卖新兵加入了88军,而我则加入了58军。此后我们兄弟俩再也没遇过。

  我被分派在58军35团133师,军长是鲁道源。当时日本鬼子听到我们的番号35团,还以为我们真的有35个兵团,其实那只是一个编号,就是为了混肴敌人视听。

  我一开始在运输连,但是因为我个头小,在饥荒中又饿得只有80多斤,于是被调去了营部当通讯班班长,后来又调去2营机炮连当炮长。我们一门炮得6人负责,一是瞄准手,二是换生手(即投弹炮),三是装填手(即填充弹药),四五六则是筛选弹药手。而我则是瞄准手也是指挥手,炮弹打不打得准,关键在于瞄准手的操作。

  “我是炮弹手,各种弹药了如指掌”

  加入58军不久,我们便从福建行军前往江西。当时部队迁移多数是行军,而我们还要背着128公斤的迫击炮和弹药前进,着实辛苦。我们一个班共12个人,6人背炮和弹,6人牵马走,每隔一段时间替换一次。这炮看起来不大,背起来可重了。炮脚就23公斤,炮盘也要24公斤,还有炮弹,一箱只有三粒炮弹,一粒7.5公斤,加起来也要24公斤。这些都得靠我们背着走。

  虽然重,但这些炮弹是我们杀敌制胜的宝贝,一定不能丢弃。像我们的子弹,每一种的功能还是不同的。它一共分为三种――空炸芯管、延迟芯管和瞬发芯管。空炸芯管发射后,子弹在离地面1丈高的空中就会爆炸;延迟芯管则是子弹钻入土地中1公尺后才爆炸,这种子弹我们一般用来炸碉堡;还有瞬发芯管,就是与物体接触到即引爆,一般会用在水面的战斗,因为子弹一接触水后就会爆炸。

  “行军去江西遭遇大战役”

  到了江西,我参加的第一次战役,也是最大的一次战役,发生在江西太和县。我是炮兵,主要负责在后方掩护。那时候打仗是有规则的。什么时候进攻,什么时候发炮,都是规定好的。步兵一般都会前一天半夜摸黑到山里埋伏。战斗开始后,我们先用炮攻击,一般打几分钟后就停止,然后步兵冲上前去,这时他们冲得上就进攻,若是冲不上,我们就继续开炮。再轰炸几分钟后,再由步兵冲锋。

  当时我们用的都是迫击炮。可是在使用时,弹药不小心掉地上,粘了土,结果头炮和第二炮都打不响,连长气得说要枪毙我们,所幸后来第三炮响了。可是,就前两炮没响的工夫,日军就找到了我们的方位。一听炮弹起来,我们赶紧喊着“卧倒!卧倒!”所幸我们广东兵灵活,大多没有受伤。不像日军里头很多都是东北兵,我们称他们为“布袋队”,因为他们到哪里都抢掠,他们战斗力不行,我们一个广东兵能打3个东北兵。

  虽然我们灵活及时躲避,但战斗中受伤还是难免的。我还是在战斗时被日军的子弹打穿颈部,还好日军用的是65枪型,子弹射入和穿出的口都是小的。若是遇上我们自己用的美国枪,子弹穿出的口像一朵花那么大,当场就得毙命。我受伤后在太和县县城休养了3个月才归队。

  而这期间战斗还在继续,我们与日军打过一山又一山,一路打到了南昌,九江。在九江的时候,传来了日本投降的消息。

  “军火库着火,以为是日军反攻”

  我们是听广播得知日本投降的消息的,大家都欢欣鼓舞。而日本鬼子也失魂落魄的,有一些日军知道要投降后,选择了自杀,有的连老婆儿子都杀了。

  当时他们暂时被安置在九江的十里铺,因为没什么吃,就整天喊着说他们要“吃三顿”。

  有一天晚上军火库着火,烧得炮弹直响。我们听声响还以为是日军反攻来了,便压制住安置在那里的日军士兵,让他们不许动。还好后来查明情况,是军火库着火而已。

  抗战胜利后,我领了4千元,之后被调往湖北,再坐火车前往南京。后随部队一路打内战。最后,我们在广西起义。之后,我被调往广州教授炮弹的使用。我给大家训练了3个月的时间,后来验收时大家成绩都不错,我因此立了二等功。抗美援朝结束后,我已经32岁,当时规定参军5年以上,又年过30尚未娶妻的,可以首批退伍。我于是退伍回到普宁,分得一分半亩田地,耕种为生。

史料  鲁道源

  鲁道源(1898年-1985年)字子泉,中国云南昌宁县人,国民革命军中将。1915年考入云南讲武堂,毕业后加入滇系军队,1927年升任少将旅长,后又升任新11师中将师长。1939年因军功升任58军副军长,次年代理军长,1942年正式上任。豫湘桂会战中,鲁率部于1944年12月11日收复常德。1945年,鲁道源率军收复南昌,并代表第九战区受降。其后,鲁道源在白崇禧麾下服役,1949年出任第11兵团司令,后撤往台湾。1985年3月12日病逝于台北。寻人  为抢救即将逝去的民间记忆,普及抗日战争知识,重温历史,勿忘国耻,唤起读者的爱国情操。我们致力搜寻与抗战有关的人与事,并加以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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