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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军智取揭阳城

    公元一六四六年六月八日,清兵已从南京打到汀洲,很快就要打到广东来了。这个时侯,潮州的九军农民起义队伍,也急欲打开局面,以便和南澳的郑成功会师,共同抗清。这里讲的便是当时九军智取揭阳城的一段故事。
                           困城  
    相传九军兵马,共分九路,十三大营,十八大将。为首名叫刘公显,是个农民出身的秀才。这人能文善武,爱讲义气,故此大家尊他为盟主,称他为大老爷。
    这年六月,刘公显几次带兵攻打揭阳城,但总没法把它拿下。这到底是什么缘故呢?原来这揭阳城,南北大江、深颍拿娉歉叱厣睿娓鱿展獭H绻殉敲蚩诠乇掌鹄矗蘼勐缴弦埠茫弦埠茫纹灸阌卸啻蟊玖欤步遣坏谩:慰龀抢锏墓俦缇秃统峭饨痍闭南绫侔抵性己茫旱本啪ゴ揭阳城,乡兵便扯住九军的后腿,九军回头打乡兵的时候,官兵又从背后追来,弄得九军人困马倦。故此,刘公显改变了战略:亲自率领重兵,转攻金瓯寨,只留下黄甲屯兵城外,困住揭阳城。
    说起这个黄甲,也是九军中有名的一员大将,早年曾做过肩挑小贩,只因天生一条铜钟喉咙,一到村口,就叫卖起来,村中的婴孩,便通通被他惊醒。因此,人家管叫他为“马头锣”。又因他在九军中排行第五,所以大家又称他五爷。他自从领了刘公显将令,便把士兵扎在揭阳城北五里的打石山上,日夜派出兵马,把守入城的水陆孔道,使城外的士绅富户,连一颗粮食,一条稻草,也不能运进城来。城外的老百姓,都欢天喜地的说:“狗官若不投降,也得活活困死在城里了。”
    看看困了三月,但见城里还无动静。这日正午,黄甲心里闷得发慌,便教人给他打来五斤黄酒,咕咕噜噜地在营里大喝起来。忽然,听得一阵阵“嘶嘶嘶”的马叫声,他问管马的老李道:“那畜牲何故大叫起来?”老李笑着反问:“五爷为何喝起酒来?”黄甲说:“五爷喝酒与那畜牲有何关系?”老李说:“五爷久没上阵,就闷得发慌,难道你的马儿,就不闷得发慌么?”黄甲听了,大笑一阵说:“我就去教它跑动跑动吧!”他把上衣往身后一撩,走到松林下,解开马绳,身子一跃,鞭儿一挥,只听“哒”的一声响,一股风似的就到山下去了。那个老李一见黄甲下山,怕他酒后误事,也就坐上战马,追下了山。
    两匹马跑呀跑呀,不一会就来到了榕江边,人和马都湿漉漉地淌了一身大汗。老李对黄甲说:“五爷,你暂且歇息一下,待我拉两头牲口喝点水去。”黄甲说:“我也去,顺便在江里洗个澡。”说着,两人来到汛边,刚弯下身去,只听见城里传来“乒乒乒”的声响,老李吃惊地说:“臼声!”黄牛哈哈大笑地说:“你看对岸城里,鸡也不啼,狗也不吠,说不定连老鼠都饿死了,还有什么臼声?”两人正在对语之间,只见城头上,有几个人在晒着一一的雪白的东西。黄甲急了。大声嚷道:“城头贼子,搞的什么鬼?”喊声传过江去,只闻城头回话过来:“爷爷晒(米志)②做@,有本领的,尽管过来吃!”黄甲听了,气得暴跳起来,正欲拉弓射去,只见他们已躲进城里去了。黄甲回头对老李说:“城里晒(米志),到底是什么意思?”老李说:“今天九月初一,过多几天,便是九月初九北帝君生日,想是他们准备拜神的。”黄甲听到这里,不觉吃了一惊,心想城里怎还有这许多粮食。遂急令老李上马,两人直望刘公显的大营报讯去了。
                          蜡丸书
    你道揭阳城被困三月,怎还有粮食可舂(米志)做@呢?原来城里有个进士,名叫许国佐,官拜兵部主事。只因遍面花斑,十分丑陋,故取号“班王”。但百姓心直口快,暗地里管叫他许麻子。当李闯王起义时候,他见明朝江山,已是无望,便借葬父为名,请假回归揭阳城。前日他接到潮州总兵程峋寄来蜡丸书③知道自汀州失守之后,程峋已派人和清兵暗接了线,受封为军门之职,故把前线兵马,撤退回来。同时又约定九月初九,府县合兵,一举荡平九军,共享新朝富贵。那许班王接了程峋密书,十分欢喜,便和县令赵甲谟商议,设下退兵奸计,用蚶壳假米装舂(米志),以示城中粮食充足。
    且说黄甲到了大营,向刘公显禀知城头晒(米志)消息。刘公显派人与城里的吴元联络,才知道其中的底细。于是决定将计就计:下令撤去围城兵马,以松懈敌兵军心,又再派人进城与吴元联络,教他速速策动内变,务其九月初九,乘虚夺取揭阳城。
    次日清早,赵县令听得九军退走,急急请众乡绅到衙里议事。今日大家见面,格外欢喜,无不称赞许班王智赛诸葛。那许班王道:“贼兵虽中计退走,只是城中军民无粮,府兵又不日可到,当急之务,是速想筹粮办法。”说罢,向赵县令丢了一个眼色。赵县令会意地对员外方百万说:“目前救灾如救火,员外富盖全邑,一向乐善好施,今日更该顾念城池安危,先垫出银子八千两,好去城外购粮。”方员外听说,急欲起来说话,谁知给这个一句,那个一句,劝的劝,逼的逼,只得忍痛地答应下来。其余士绅,也争得面红耳赤,结果免不了或多或少地出了一些。
    官绅筹款已罢,便派人出城购粮去了。同时又放宽城禁,准人入城做买卖,只是搜查得紧。
                            石狮流血
    且说揭阳城里的吴元,乃是九军中的一员大将,长得身材魁梧,力气过人,一手能顶起五百斤重的木船。因此,兄弟辈中,都叫他做“金甲神”。只囚他昔年曾在行伍中混活,熟知城里人事,自困城前便扮作个卖酒小贩,遮过人家耳目,专探城中官军动静。又因近来城中搜查甚严,故此藏身在屠户伙计李官正家中。
    这日,他接到刘公显欲他策动内乱的消息,便暗地里拢络城中好汉。怎奈前月,城里饥民抢粮事泄,好多人给狗官拿去杀头了。所以大家顾虑重重,都道:“天下荒乱,真主难知是谁。”吴元见人心未动,时日在迫,心中十分焦急。当他正苦没有计策之间,忽见李官正在外面匆匆进来,捡了一件衣衫,又匆匆要出去。吴元以为出了什么事,急拉住问道:“有什么事情,这么忙迫?”李官正说:“有―桩奇事。”吴元问道:“有什么奇事?”李官正说:“我今日送猪肉到方百万府中去,听说今早安人起来洗脸,失落一只金耳环,左也找不着,右也找不着.后来咬定是给婢女绿萍偷去的,故此把她毒打一顿,又把她赶出门去。那个时侯,我也难猜绿萍到底有偷没偷。谁知要出方府时候,看见院子里一只白头鹅,口里衔着一小块金亮亮的东西,原来正是―只金耳环。当我走近鹅身边,已给它吞下去了。路上听人说,绿萍那丫头,哭哭啼啼,往城隍庙那里而去。”吴元听到这里,忽有所思,心中暗喜:“太巧了,太巧了!”便插嘴问道:“你如今匆匆欲往哪里?”李官正说:“欲去找绿萍,好叫她洗清冤屈。”吴元笑道:“你真热心了。”说着,走近李官正身边,咬着说了一个耳语。只见李官正连连点头,说声:“好呀,好妙计呀!”便离家出门去了。
    且说那绿萍被主人打得手上一疤,腿上一疤,通身青肿,觉得好惨,想要归家,无家可归;想要投亲,无亲可投。想起往回跟安人到城隍庙里行香,那里的夫人殿堂,倒是个僻静去处,何不到那里暂宿一宵。于是便到城隍庙里来了。
    绿萍到了城隍庙,只见四下里漆黑漆黑的,有许多神将瞪着黑眼睛看她。她心里又是惊慌,又是骇怕,战战兢兢地走到后堂,躲在夫人殿前的案台下,一面啜泣,一面求夫人娘娘保护她。谁知这丫头又饥又困,又疲倦,不消一会,便在蒲团上面睡了过去。大家知道,心中有事的人是睡不稳觉的。朦朦胧胧中,她听见有两个男女在说话的声音。只听见女的问道:“老爷今口从天上回来,缘何唉声叹气!”男的答道:“九军将要破城了。”女的又问道:“有何见证?”“石狮流血,便是见证。”用的说到这里,忽问女的道:“这殿堂之间,怎有人腥气味?”只听见女的答道:“这是方府的婢女。只因家主失落金耳环,说是她偷的,把她毒打。这分明是冤枉了她。其实,金耳环是倒洗脸水时,―并泼出,被白头鹅吞下腹里的。”绿萍听得金耳环有了下落,心里一阵高兴,便从迷糊中醒来。她睁眼一看,只见殿上灯火摇曳,才知道自己睡在案台下。她这时又惊又喜,暗暗想道:刚才梦中,莫非是城隍公和城隍夫人说话的声音。她愈想愈觉得不错,要不是城隍公,怎会从天上来呢?回头再看一看殿上神像,吓得周身颤抖。乘着微明的灯光,三步一跌,五步一跪,直奔方府来了。绿萍回到方府,把适才听到的话告知方员外。方百万半信半疑,便叫人把白头鹅杀了,果见失落的那只金耳环,落在鹅腹之巾。那方百万见了,吓得肉青骨断,教绿萍切切不可泄露仙机。接着,一面命家人收拾细软财帛,一面吩咐绿萍,每日清早到石狮桥尖打探,如见石狮流血,即刻回来报讯。
    回头再说李官正,他清早起来,见绿萍当真到石狮桥头探头探脑,心里已有八分明白。只是他故装不知,问绿萍道:“你这丫头,天天到这里探望,究是何放?”起初,绿萍哪里肯说真话,但到底还是年浅,绐李官正左问右驳,就露出半只马脚了。后来觉得李官正平素待她忠厚,就悄悄地把“石狮流血,九军破城”的仙机向他说了。李官正心里暗自好笑。到了那二天清早,他把满满的一盆猪血对准石狮,劈头便浇。
    当绿萍再到石狮桥时,只见那齐肩的大石狮,从头到脚,鲜血淋漓,吓了一跳,扭头便走,飞步到方府禀报去了。
    接着,便有十几条船,载得沉沉重重,从方厝桥划了出来,又望北虺龊尤チ恕
                            金甲营
    城里最有声望的方百万逃走了,“石狮流血,九军破城”的消息,也跟着一人传十,十人传百地传开了。满城百姓无不窃窃私议:“天意归九军了。”那些大户人家,则吓个不得了。他们生怕谣言会变成事实,所以有准备逃走的,有准备分散财物的,人心岌岌惶惶,不可终日。
    就在这个满城风雨的时候,吴元和李官正等人,加紧拢络城中好汉,一人接过一人,亲戚牵带亲戚,朋友牵带朋友,很快就有三百人入伙了。于是,暗中成立一个“金甲营”④的秘密组织。这时吴元见各事筹备已妥,心中十分欢喜。只是北蚰怂先氤且溃蚴匦砝贤罚饺找灿腥纸磺椋瞬咚牖铮渤纱笫隆
    且说那个许老头,已是三十年的老蚴亓恕N怂湎不兑疲鍪碌挂埠竦馈U馐保蚵ド厦谱鑫湃私械溃骸靶砝闲郑砝闲郑 蹦切砝贤氛鹕碚磐患庠烟艟频I下チ恕P砝贤繁闼婵谡泻舻溃骸斑恚业朗撬慈词抢衔饫戳恕!蔽庠λ担骸懊挥泻镁疲沂遣坏锹サ摹!毙砝贤芬惶涤泻镁疲阕呱锨叭ノ乓晃牛诶锼档溃骸熬扑闶呛镁疲上Р淮涨桑涞袅恕!蔽庠溃骸昂枚硕说模蹙徒淞?没钱,就请你吃几杯啦。”许老头叹息道:“老吴,实不相瞒,只因这两日人心动摇,上司怕俺误了军机,故凡更楼蚴兀桓挪蛔家啤!蔽庠眨湫ψ潘担骸霸慈词巧纤痉愿溃缰姓饣厥拢悴桓美吹⑽罄闲止铝恕!彼底牛愎室馓艟葡侣ァU馐毙砝贤沸闹姓谕锵В骸胺置魇呛镁屏ǎ 敝惶褂形庠祷暗纳簦骸拔业莱锹蚴厥腔钇腥慈词且欢嗡啦裢罚 毙砝贤诽苏饣埃泵暗溃骸袄衔猓衔猓囱剑 蔽庠砩下ィ实溃骸靶砝闲郑慵冉淞司疲菇形一乩醋魃?”许老头质问道:“你我相知,已非一日,有话不说,怎在背后取笑?”吴元道:“石狮流红血,天意已归九军。城内城外,尽皆反了,你连杯酒不敢吃,不是死柴头是什么?”许老头听了,暗吃一惊,赶忙问道:“你这话当真?”吴元笑道:“请问老兄相信还是不相信?”许老头迟疑了一会,又再问道:“究竟什么人造反了?”吴元道:“什么人造反,我也不知,只听得有人传说,坐的人无反,站的人皆反了。”这时许老头刚巧坐在床沿,急忙溜下地来,问道:“这样说来,连你也反了?”吴元只是笑着。许老头急了,又再问道:“老吴,你看我这个当蚴氐模趺创蛩?”吴元道:“这个我还得问你自己。”许老头叹了一声说:“我这当蚴氐模靡渤裕┮渤裕蠹曳戳耍以醪桓曳茨兀恐皇强辔奕饲R 蔽庠溃骸扒R故怯械模慌吕闲秩牧揭狻!毙砝贤范闹涞厮担骸爸挥腥饲R腋伊⑾峦纷矗 钡搅苏馐保庠囊庖丫觯虐咽祷八党隽恕P砝贤犯咝说靡菹氯ィ庠厦Π阉鲎。骸叭缃袷亲约喝肆耍箍推裁矗 彼底牛呓砝贤飞肀撸纳睾退剂税岛牛愀娲嵌チ恕
     九月初八这晚,天刚摸黑,城里一彪官兵,出了西门。吴元料知这是应了潮州总兵之约,欲在金瓯寨合兵进攻九军的。遂差一心腹,星夜投奔大寨。刘公显闻讯,急派人在金瓯寨外空设疑兵,虚立旗帜,亲自把兵马引向揭阳城来了。
                            化装入城
    北帝君生这日,城里有一个在籍的吏部员外郎罗万杰,他倡议耆老士绅都到庙里行香,用以显示太平,安定人心。这一来,满城香火,就比往年格外兴旺了。那个许班王,这日也特别小心,他派出三百铁骑,金盔金甲,沿城巡哨,马蹄之声,震动得人们心头蹦蹦乱跳。
    回头再说那蚴匦砝贤罚闹杏志窒玻灰姑挥兴取N甯囊幌欤阏驹蚵ド舷蜷沤磐醇柑醮唤袄础1憧谖实溃骸蛳率呛未?”下面回话应答:“入城卖柴草的。”“怎不张声?”只听对方击了三掌。“有多少船只?”“三三九只。”“何时入城?”“五更五鼓。”许老头见符合暗约,知是九军兵器进城的,便开了蛎牛兴墙蚝永础
    还有那陆上的一路九军,有扮作挑柴进城贩卖的,有扮作进城来拜神的,也有扮作进城来走亲戚的。人来人往,十分热闹。城门附近,早已有一个中年妇女,挑着一担烧饼,沿街叫卖。说也奇怪,这妇人卖饼,却与别人不同,当时市面的价钱,一块不过两个铜钱,她却比人家要卖贵一倍,每块是四个铜钱.因此过往的人,一问价格,丢了便走,谁也没有买成,可是,偏偏另有许多人,价钱多也不要,少也不要,只要问明四个铜钱的,便马上成交了。只是谁也没有多买,每人只买一块,不一会,满满的一担烧饼便卖得一块也不留了。你猜这个卖饼的妇女是准?原来也是金甲营的人物。这回卖饼,是用来点兵――清点入城人数是否到齐了。
    这个中年妇女把饼卖完,正在街上走着。只听背后有人喊:“卖酒呀!卖酒呀!”她转身一看,却是吴元。只见他挨近前来,问道:“大嫂,还有饼么?”中年妇女答道:“刚巧买完了。”那吴元不说什么,只管向前叫卖去了。
                            肇事
    且说石狮桥头的猪肉店,今早生意特别兴隆,买肉的人把个当街都挤满了。李官正从早到晚,忙个不了。这家肉店老板,往回一味坐在柜台管账,今早见伙计忙不开,也免不得起来帮脚帮手。这时间,在人群里挤出一条大汉,大声唤要买肉,老板给他吵得不耐烦,就问他说:“你这大哥,要买多少?”那大汉说:“不多不少,四斤四两。”老板见他一手要这么多,心想是个好顾客,手脚格外伶俐,切了就秤,秤了就缚,不多不少,恰恰是四斤四两。可是那个大汉好象不相信似的问道:“足秤不足秤?”那老板说:“足秤足秤。”那大汉真有点奇怪,一连问了好几遍。你想顾客不止一个,老板那有闲工和他细讲,便厌声厌气地说:“如不足秤,愿砍下指头添给你。”那大汉听了,挺着大拇指说:“挺认真!挺认真!”便持着肉走了。
    谁知过了一会,那大汉又走回来,气势汹汹地把猪肉往柜台一丢,大声说:“你这卖肉的,开的是白店还是黑店?”那老板惊异地抬起头来说:“什么白店黑店?”那大汉说:“你口口亩声声,说是足秤,怎还差了四两?老板听了,以为忙乱中秤错了,便再秤了一下,果然差了四两。这时也弄不清自己是秤错呢还是别的缘故,且因生意正旺,也不便与他争辩,只好满脸陪笑说:“大哥不要生气,我补足还你就是了。”谁知那大汉偏偏不依,定要砍出他的手指头来。老板再要陪话,冷不防那大汉持起屠刀,直向老板的手指头砍下去。只见那老板哇的一声,鲜血淋漓,倒在地上,呼天唤地地大嚷起来。这时候,整个当街,就象一窝蜂似的闹起来了。人层里有几个路见不平的,就扭住那大汉问道:“白日持刀杀人,是何道理?”只听另一个说:“还给他讲什么道理,拿去见官!”看着的人,一听要拿去见官,纷纷嚷道:“见官去!见官去!”说着,大家一齐动手,把那大汉五花大绑地捆了起来,涌向衙门而去。李官正见店前闹出事来,生意也不管了,扶着老板,也随着人群而去。那个老板,听说要去见官,也装得唉唉哟哟地叫起痛来。一路上,闹闹嚷嚷,人数越凑越多,直到衙门口,已是人山人海。守门衙卒,欲待通报,已是来不及了。
                            闹公堂
    当下县令赵甲谟,正在后堂与小老婆醉酒,刚饮得高兴,忽见一个侍从,慌慌张张走了进来,跪在地上禀告道:“老爷,有群百姓到来唤冤!”赵县令厉声说:“你就不会对他们说,老爷有事,改口再来。”那侍从不敢吭声,退了出去。接着,又一个衙卒走来禀道:“那群百姓,一定要见老爷,劝阻不得,已涌进大堂来了。”赵甲谟听说,方才有点慌张,忙把酒杯放下,吩咐左右说:“升堂,快快升堂!”
    赵县令坐在堂上,眼见人群几乎把个衙门挤满了,心里有几分骇怕。只是做官的人,不免还要摆起威来,于是拍案问:“你等这些无知百姓,何故闯堂喊冤?”内中有一个人,故意打趣地回答:“我等也不知什么缘故,只听人嚷着见官,也就跟着来看。谁知人多啦,那一挨,就到了新街;⑥那一撵,就来到太平桥顶⑦;那一挤,就到这衙门内哩!”那赵县令听了,气得须子翘上天,便火声骂道:“胡说!胡说!……”话犹末了,只见那个持刀杀人的大汉,身上索子早已挣脱,随身掣出一把利刀,一个箭步上前,把县令揪住,并大声说道:  “我是九军五爷黄甲,奉俺大老爷刘公显之命,领兵进城来了!”那赵县令,听说九军兵马,吓得象一堆泥似的摊在地上。黄甲刀起头落,丧了他的狗命。那班衙卒,有的已溜走,有的跪在地上求饶。跟来看热闹的百姓,这才恍然大悟。只见有人在衙门更楼上放了一把火,火光冲天,凡九军人马,早已扎了白头巾,杀了出去。
    城里的金甲营,在吴元的带领下,一见更楼火起,便夺取了城门,放下吊桥,迎接刘公显大军入城。那些停泊在石狮桥下的草船,这时揭去上层,便是各式明晃晃兵器。许多拜神和做买卖的,也扎上白头巾,到各个预定地点接应去了。
    不说城里城外,如何战斗,如何杀了许班王,又如何打开仓库,毁了监牢。只说那罗万杰,这时还在北帝君庙里行香,一闻九军破城,吓得魂不附体。慌了许久,才心生一计,把身上的蟒袍和纱帽脱了,向和尚借来一件袈裟,披在身上,又胡乱剃了头发,混在人层,抄着小路,偷偷出城,当个“太平”和尚去了。
    再说那李官正,跟人在公堂杀了知县,心里十分高兴,也随着拿着白布,扎在头上,手里拿着一把屠刀,通街乱跑。可是他到底不是行伍中人,那懂得什么打仗,只想凑凑热闹,打几个恶人出气。谁知走了许久,没有碰上一个,后来听说有几个官绅在北帝庙里行香,便匆匆向北帝庙而来,那知到了庙里,又是―个形影也没有了。只见地上丢着一领蟒袍和一顶纱帽,心想一定是罗万杰丢下的。要不拿回去,实在太可惜,便随手拿了起来,但又觉得不大方便,只好便穿戴起来。于是,仍持着那口屠刀,沿街奔跑,口里喊道:“九军造反,我李大哥也当起吏部来了!”惹得街坊百姓,无不笑得弯下腰去。
    不久,郑成功派陈豹带来兵马,在揭阳城和九军会师,共同商议着抗清大计。

注:①“企瓯寨乡兵”――金瓯寨,位于揭阳城西北约六十华里处,即今丰顺县汤坑镇市郊。是当时地主武装据点之一。“乡兵”,是地主武装组织的名称。
②“(米志)”――用米舂成的粉末。
③“蜡丸书”――古时一种用蜡包裹的秘密信件。
④“金甲营”――“金甲神”是迷信说法中的天将。“金甲营”是取金甲神威武无双的意思。
⑤“坐的人无反,站的人都反了”――“坐的人”是指官绅地主,“站的人”是指百姓。
⑥“新街”――揭阳城里的一条街道,现仍称新街。
⑦“太平桥”――当时位于衙门口,后来拆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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