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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兄弟

     从前,在望天石山区,一个小山村里,有一个李老汉,妻子早丧,存下三个儿子,依靠山仔前几块山田收成艰难度日。待三个儿子长大成人,便把几块山田分给他们。不久,李老汉便闭目长逝,三个兄弟各自安排生活。
    老大身强力壮,办事马虎勤快,人称“脚手快”。别人刚播种,他便可插秧了,他信奉一条道理,就是:  “种田无师父,只要脚手快,外加粪肥硬。”怎知事与愿违,尽管他拚生拚死,脚手再勤快,年年收成连糊口都不够。
    老二念了二年书,能说会道,人称“会拍拆。”奈何田园工课一窍不通,收成不好,肚子常挨饿。
    那个老三,是个闲汉。作工课有气无力,拖拖拉拉,别人插秧了,他还没有播种,有些好心人劝告他,他总是说:“无切要,慢慢来。”于是,村里人便干脆叫他“无切要”。
    有一天,三兄弟围拢田边,对空长叹,怨天尤人。恰巧一财主路过此地,问明详情,说道:“你们可愿意到我家做工?”
    “作乜工?”“会拍拆”即刻问他。
    “老大种田,龙二管家,老三带孩子,你们看如何?”
     兄弟三人一商量,同意了。
     一晃几年,兄弟三人在财主家里可谓是人尽其才了。那老大,虽称“脚手快”。无奈财主家的田却太多,快来快去也只有和别人一样快。这样,财主倒可少雇几个人,省了很多工钱。老二管家,在圩市上算分算厘,也为财主俭了好多钱。至于那老三,在财主家带孩子。无切无要,有心无性,消磨过口,倒也不错。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一天,“无切要”带孩子外出玩耍,孩子走近粪坑边沿,他却无切无要地对孩子说:“乖乖,回来,勿跌下粪坑。”话音刚落,孩子已掉进去,他慢条斯理地走去,见孩子在粪坑里一浮一沉,便要伸手去拉,奈何拉不着。要跳下去捞,忽然想起身上衣服是上午才穿的,还很干净,便回去搬来梯子,脱掉鞋,脱掉上衣,脱掉外裤,才下去捞起孩子,一看孩子早已断气了。
    财主回家,“无切要”便一五一十把详情告知,财主气得直吼:“无切要啊无切要,你实在……”然而他却吼不下去了。此时“无切要”便接过话对财主说:“头家,孩子死了,无切要嘛,你再生岂不就有。”
    人死不能复生,财主便叫“会拍拆”去圩市买付“薄贴仔”①。“会拍拆”到长生店一问,见每付“薄贴仔”要二两银子,便要店主减价。店主却无论如何不同意。“会拍拆”便问:“若是买二付‘薄贴仔’要多少银子?”店主很奇怪,想道,死了个孩子,要买二付“薄贴仔”,真是天大的笑话。便笑着说:“若买二付,三两银子就行。”“会拍拆”细细一想,买一付要二两,二付就要四两,现在店主卖二付才三两,倒也省了一两银子,于是,便买了二付“薄贴仔”回来。
     财主便叫来“脚手快”。要他把东厢房里的死孩子扛去山上埋了。“脚手快”应了一声,转身就去埋孩子。隔了好久,财主到东厢房一看,死孩子仍在。心想,“脚手快”怎么变得拖拖拉拉了,刚要呼叫“脚手快”,却见“脚手快”扛着锄头、畚箕回家。便说:“你到哪里去了,我叫你埋死孩子,你却去干什么?”
    “头家,你说什么,孩子我已埋了,我不是回家了吗?”“脚手快”惊讶地说。
    “孩子还在东厢房草席里,我才见过,你埋个屁!”财主铁青着脸说。
    “什么?是东厢房草席,我、我埋的是西厢房摇篮里的孩子。”“脚手快”方知不妙。
     财主已气昏过去,转过气来,叫“会拍拆”到圩市再买一付“薄贴子”。“会拍拆”便报功地对财主说:“上午买‘薄贴子’买一付要二两,买二村才三两,我便买二付回家,未用的一付我放在头家的眠床下,这付,便宜了一两银子。”
    财主没待“会拍拆”说完,早已气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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